说到这儿了,四爷着实忍不住泪,捧着年甜恬的手咬着牙哭了一会子,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
且从下午他就开始担惊受怕了,视线半寸不敢离地瞧着他的小格格,别看孩子是生出来了,可小格格还好一阵子流血呢,虽两位太医都说无事,可也足够叫他怕的丢了三魂七魄去。
他心中惧怕至极,却不能在人前儿表露一丝一毫,不仅要压着自个儿的情绪,还得顾着些景顾勒,顾着些六阿哥,若是天亮前年甜恬再不醒,他怕是都不行了的。
如今忽得见年甜恬醒来,他一颗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情绪犹如洪水宣泄,一时有些止不住。
知道孩子好好的,年甜恬也就放心了,看着四爷压着声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的样子,她更是动容,先前生孩子所带给她的一切伤痛和疲惫都在这一瞬抹平了,心里满满当当,尽是四爷给的关切和爱意。
“我不过是睡了一觉罢了,一点儿都没受罪呢,胤禛我会好起来的,不要害怕、、、、、、”
年甜恬轻着声儿安慰着,饶是这会子没什么力气,她也努力去抬起些个手臂,将四爷半揽着拥进怀里,手掌一下一下的抚着四爷的背,温柔地安抚着。
有时候牵手或是拥抱这些个亲近的接触,可比什么话都要来的有用有力量得多,四爷原还因着忽得放松下来没法儿克制自个儿的情绪呢,结果被年甜恬这么一哄一抱,倒是很快的缓了过来。
只是还稍有些个抽噎罢了,年甜恬笑着,攥着袖子给四爷细细的擦了擦脸。
“你莫哭了,这眼泪掉得我见犹怜,这要换做是景顾勒,我定然不哄,叫小孩儿哭够了去。”
四爷红着眼睛也跟着笑,有些不好意思叫年甜恬擦了,自个儿胡乱抹了把脸,赶紧的叫年甜恬躺好了去。
“爷不过是担心你担心极了,怎得还用上我见犹怜了,像个登徒子似的,调戏爷呢?”
四爷吸了吸鼻尖儿,将年甜恬的胳膊又放回被褥里,这会子也顾不得多说,赶紧的叫人唤太医来诊脉,万不能叫年甜恬有一丝一毫的不妥当。
宋太医和吴太医一直在翊坤宫候着呢,这会子一听说年主子醒了,忙提着药箱子跑过去,气儿没喘匀呢便赶紧的诊脉,如今着实不敢怠慢一丝一毫的。
如此细细诊过,见与一个时辰前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二位太医便也放心了去,若是忽得好起来了,那才是真真的吓人呢。
如今年主子的身子急不得,须得慢慢温补着,如今醒了就好,便也不消得每隔一个半时辰就灌些个汤药了,慢慢的吃些个易克化的滋补之物,药膳可比药要好下咽的多。
“年主子既是醒了,若是渴了饿了的便也不拘着了,一会子臣给年主子开些个药膳方子,只要饭量如常,那汤药便能先停了一半,而后等年主子出了月子,便也不必吃药了,慢慢滋补便是、、、、、、”
宋太医细细的嘱咐着,倒也不光是旁边儿的翡翠几个仔细听着,四爷也跟着记,叫自个儿半点儿疏忽都不能有,还问太医可否叫小格格坐个对月。
四爷只觉得坐月子一个月对小格格如今的身子还是不够的,两个月也不嫌多,如今外头还冷着呢,多养养也使得。
对于这事儿,宋太医倒是不认同,年主子如今虽是身子虚弱,可断不能一直在榻上躺着,这头十日可多躺,过了十日便得开始起身活动了,不然不仅不利于年主子产后身子恢复,亦是不利用年主子的胃口。
这活动少胃口便少,胃口少了便也不容易补进,不过倒也不必活动太多,但凡年主子走动些个觉得微微冒汗便可停了去,万不能累着了。
四爷细细的记着了,问了年甜恬想吃什么,还叫小桂子亲自盯着去,如此大包大揽之下,竟是挤得翊坤宫上下奴才们尽闲了去,没活儿可做了。
年甜恬歇得久,这会子倒是不困了,看着四爷跟着忙前忙后的,她好笑之余亦是心疼,再有一个多时辰四爷便该去上朝了,若是不歇会子,这身子哪儿撑得住。
待用了鸡蛋羹吃饱后,年甜恬便拉住四爷,不叫人忙活了:“爷赶紧的去歇着吧,再忙天都要亮了,我知道你关切着我呢,可你总不能不顾着你的身子。”
“我如今身子不便,还得靠着你多看着些景顾勒和弘昭呢,若是你也病了痛了的,到时候你叫我如何是好,想照顾你也不成,尽担心自责去了。”
“胤禛,你回去好好歇着好不好?听话。”
四爷这会子尤为听话,年甜恬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他什么都依年甜恬的,就是不愿意离了年甜恬半步,一会子上朝他不得不去,可现下这一个多时辰,他断不会离开的。
“爷歇着就是了,甜恬别赶爷走,爷在你这儿便是躺地上都安心,可若你叫我回去,我定然歇不好。”
四爷都这般说了,年甜恬还哪儿舍得叫四爷回去,这会子只得将人留下,只是她现在躺在榻上正中间儿,不方便挪动,四爷也不够躺的,便只能叫人搬来个软榻,叫四爷凑合着歇会子。
年甜恬原是想叫人将软榻摆一边儿呢,可四爷不肯,非要那软榻紧挨着年甜恬的床榻才好,躺着就躺着吧,还非拉着手,那模样比景顾勒还会粘人呢。
年甜恬好生笑话了四爷一阵子,倒也一直惯着人呢,任由四爷拉着手歇了。
四爷安心了,小格格如今只好好养着身子便是了,再没什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