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一听这个,不由得顿了顿脚步。
原皇阿玛在时魏公公便对他、对景顾勒多有照拂,如今皇阿玛没了,若是没魏公公及时站出来将这第二道遗旨拿出来,且不知道他需得他废多少功夫才能攥稳这皇位。
说来皇阿玛没了,虽是给魏公公留了这最后的差事,可已然没什么能够约束魏公公必须好好的将差事完成了。
魏公公若是再自私些,多为自个儿些,将这最后一道遗旨给了八爷或是德妃卖好,定然比现在的日子要好过的多。
抑或是冷眼旁观,将这圣旨隐去,也不至于现下被某些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堂堂大总管,还消得苏培盛去叫人护着些,这才能安稳的为万岁爷守灵。
四爷是打心眼儿里感激魏公公的,更是有话要问人,想来那假圣旨是魏公公换去的,假圣旨何去何从,皇阿玛有没有嘱咐了什么,他总得问一句。
而后魏公公何去何从他也得好生安排着,总不能受了人的好,又寒了人的心了,且甭管魏公公想去哪儿,想干什么,他都尽力满足了去。
且听苏培盛说魏公公这般难挨的样子,四爷这会子便也不耽搁了,直转身先去寻了魏公公,魏公公这般悲痛欲绝的,总归是要劝一劝的。
明儿便是大殓了,是见万岁爷的最后一面了,魏公公若是真病倒了去,错过见万岁爷的最后一面,怕是一辈子心里都过不去这个坎儿的。
魏公公如今也五十好几的人了,年纪着实不小,他这辈子又能有几年呢,当了大半辈子奴才了,伺候大半辈子万岁爷了,末了总得让人过些个舒坦日子。
“爷记得魏公公喜欢梨花酿,叫人送两坛子过去吧,以往他在皇阿玛身边儿的时候从来不敢喝的,生怕耽误了办差,如今倒是不用顾忌什么了。”
苏培盛忙应下叫下头人去办了,这会子也跟着叹息,同为伺候各自爷的贴身奴才,苏培盛最是能感同身受的了,若是叫他忽得离了四爷,他定也恨不得同爷一块儿走了。
虽是主仆,可从小到大的情谊早不是什么普通的主仆关系了,有时候比那后院儿的还亲近些,他们更像是主子爷的一部分,分不得了。
苏培盛不好说什么,这会子只微微弓着身引四爷去寻了魏公公。
魏公公如今没人管,倒也不必依着规矩同一众奴才跪在一处,他便跪在万岁爷在世时常逗留的小亭子下,几坛子因这两日疏于照顾而枯萎的小冬梅旁。
四爷远远的瞧着,那几坛子小冬梅搬来的时候他还记得,因着皇阿玛伤了腿,不便行走,再加之西藏的形式不好,皇阿玛整日发着脾气,眉间紧蹙的眉都没松懈过。
他和一众兄弟们、大人们日日且都战战兢兢的,唯魏公公对着万岁爷的冷脸还能说笑些个,想法子叫人寻了稀罕物还哄万岁爷欢颜,这几盆子秋日里开花的冬梅便是。
原是一直摆在殿里的,后来万岁爷身子好些了,便叫人抬在这儿,每每用完午膳,便来这亭子里坐一会儿,瞧瞧这小冬梅。
万岁爷没了,冬梅娇弱着,众人且都忙活着万岁爷的丧仪去了,自没人顾着几棵花草,如今瞧着那干枯的细支,似也是已然跟着万岁爷去的了。
现下就只剩下魏公公了。
四爷没着急开了口去,瞧着魏公公的背影站了一会子,正好那梨花酿到了,四爷便倒了一小盏,躬身递到了魏公公跟前儿。
“魏公公保重身子,知道您一贯的喜欢着梨花酿,皇阿玛没少赏您,可您一直都放着,不敢轻易喝了去,如今、、、、喝些个,暖暖身子也好。”
魏公公已然被冻僵了去,这会子瞧着四爷递到他面前的那盏酒,闻着那清亮酒液散发的熟悉又混着冷的香,一时间不由得老泪纵横,去接酒杯的手都颤抖的厉害,险些撒了去,好一会儿了,这才哆嗦着嘴唇饮尽,且看魏公公朦胧着双眼,不知是醉意还是泪意。
“奴才,奴才想求您一件事儿。”
魏公公攥着那小酒盏朝四爷颤巍巍的拜了下去,声音里还尽是一派的悲痛哭腔,亦是难掩虚弱疲态,四爷哪儿能见魏公公这般样子的,赶紧的亲自扶了魏公公起身。
“魏公公您这是什么话,但凡爷能做到的您尽管说,今日若是没有您站出来,殿内怕是这会子还不能决出来什么呢。”
魏公公哪儿叫四爷扶他的,这会子坚持着不肯起:“爷还是叫奴才跪着吧,说来奴才只是依着先帝爷的令行事罢了,便是换做旁人,也定也不敢轻易违背了去,着实当不起爷的看重。”
“奴才自小便受先帝爷的恩惠,若是没有先帝爷,便没有奴才的如今,且就在几日前,先帝爷还赐了奴才一座三进的院子待日后养老呢。”
“可奴才伺候先帝爷一辈子了,比起什么外物,奴才只觉得在先帝爷身边儿才是真真的享福,还请爷许奴才给先帝爷守陵。”
“奴才是无根之人,便是去了想来也没那个资格侍奉在先帝爷左右了,如今只能多活几年,再多伺候先帝爷几年,报答先帝爷对奴才的恩情。”
魏公公这话着实说的四爷鼻酸的厉害,他哪儿有不应的道理,着要求及时魏公公心之所向,那他便成全着,全了魏公公的一片忠心。
四爷应了声儿,魏公公着实感恩戴德,倒也替四爷着想着呢,这会子叫四爷屏退左右,细细的将着遗旨的来去说了一遍,且安了四爷的心。
“这两道圣旨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