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阿哥听着额娘颇有些恶狠狠、气急败坏的话,这会子着实绷不住了,就这趴在桌上的姿势张着嘴大哭起来。
他年纪不算小了,早知道自个儿是什么身份,他是皇孙,是雍郡王的长子!
他怎得都没想到他这般身份,有一天还会因着饥饿卑微至此,又因为饥饿被磋磨至此!
额娘平日里喂院子里的鱼还随手掰了两个白饼子呢,可到了他这儿,竟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二阿哥哭着,心想怕是要辜负年额娘的嘱托了,且叫他再撑着些,可他哪里还撑得住,早晚要被这疯女人给折磨死了!
便是死,也死得不光彩,堂堂雍郡王的长子是被饿死的打死的,这说出去还不够让阿玛丢脸的呢!
“有本事你断着手臂去练一天的大字!只是十张!你说得轻巧!叫你绣花你还嫌手疼呢!”
“每每一见你便是在我跟前儿说这儿不好那不好的,且让我可怜着你!这会子倒是有劲儿来打我了,什么病了什么身子不好!你就是装的,你就是想控制我!”
“你以前磋磨姐姐不够,如今还来磋磨我!你做梦!我们都大了!不消在按着你的吩咐做事了!你这个蛇蝎疯女人!你怎么不病死了去!”
二阿哥如今恼的是什么都不顾了,这会子站起身来便直冲着李氏哭吼,身上的疼身上的病且都感受不到了,唯一腔怒火撑着二阿哥奋力反抗。
哭吼间更是口不择言,连叫李氏病死的话都说出来了。
二阿哥这般架势着实将屋里的奴才们都镇住了,先前还都一个个的依着李主子的吩咐对二阿哥不客气呢,又是摁着人又是冷脸的,这会子且瞧着二阿哥的样子,着实是不敢动了。
便是连李氏都没想到自个儿的儿子回这般说她,这个她倾尽了所有心血和爱的孩子啊,竟只是因着不想读书要她去死!
李氏气得浑身抖如筛糠,眼睛都不受控制似的簌簌的往下落,心说二阿哥这哪儿说的是气话啊,且看着他那恨意滔天的眼神儿,这是真想要她去死呢!
她的两个孩子且都是极好的,最最会的便是忤逆她这个当额娘的意思了,明明窃夺知道她虽是恨那年氏不过了,下头孩子们还一个个的巴巴的往上贴。
定是年氏挑唆的,定是年氏挑唆的!不然她这般好的孩子怎会变成这般恶毒的模样!
李氏这会子也几欲发狂,气得说话都哆嗦,且干脆不说了,直接扬着手里的尺板子便朝二阿哥打了下去。
这次没特特抽着不容易发现的背,李氏恼着,哪儿还有什么理智可言,直朝二阿哥的面门抽了过去,这要是打中了,二阿哥非毁了容不可。
二阿哥哭着,打心底儿的对额娘手中的尺板子畏惧,也不知反抗,下意识的便用手臂去护着头。
这含怒的一板子下去,二阿哥连惨叫都叫不出来,本就病着呢,气力不济,刚刚发了一通火身子便没什么劲儿了,这会子又是用那个伤了的手臂去接了李氏一记。
到底是个孩子呢,二阿哥直接被打得倒地不起,脸色煞白,抱着手臂只有痛苦打滚儿的份儿了。
且看着二阿哥这般样子,下头的人顿时就慌了,先前李主子只是打了二阿哥的背还好些,至少瞧着伤不多重,又是在背上呢,恢复个两天便好了,就算主子爷知道了,向来念着李主子一心为二阿哥好,也不会多怪罪了。
可如今不成了,李主子一闹竟是又伤着了二阿哥的胳膊,这若是叫主子爷知道了定是要治罪的。
许是李主子不能被如何了,可他们下头的人是一个都逃不了的,他们没能规劝着李主子,没能为二阿哥挡了这一击,那便都是他们的错了。
主子爷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治下又一贯的严,这事儿若真叫主子爷知道了,他们便等着收尸吧!
下头的人顿时冒了一层冷汗,且赶紧的去扶了二阿哥,瞧瞧二阿哥有事没。
若是没事儿固然好,若是有事儿了,也好生劝着些,叫二阿哥自个儿认下了,说是自个儿不小心伤了,这才能保得大伙儿安全无虞。
且正当众人慌乱着呢,忽得有人推门而入,语气中尽是不悦。
“且闹什么闹!”
李氏和众人心中一惊,都不敢抬头看,下意识的便腿软跪了一片,身子都微微的颤,爷不敢去扶二阿哥了,这会子且就等死了。
四爷今儿好不容易回来早一回,正准备拉着小格格用晚膳呢,谁知道院子外头忽得有个小奴才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扑跪在地上便喊主子爷救命。
四爷赶紧的出来瞧,对院子里跪着的奴才倒也有几分印象,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小公公应该是二阿哥身边儿的人,怎得喊起来救命了?
且还没等着四爷问,年甜恬便赶紧的出来问了一句:“可是二阿哥出了事儿了?”
小凌子不住的哭着点头,话都说不利索,好一会儿了才说明白了,说是他原在扫院子呢,便听见里头二阿哥的惨叫声了,紧接着又是二阿哥的一阵哭吼,他不敢耽搁了,便赶紧的跑出来寻了主子爷,求主子爷救救二阿哥。
四爷对府上的事儿还一头雾水呢,还不知道为何要救二阿哥呢,便被年甜恬攥着手腕子拉着过去了。
路上年甜恬三言两语的给四爷解释了些个,倒也没多说旁的,只说听说李姐姐这几日盯二阿哥功课盯得紧,若是二阿哥不读完书便不给饭吃。
年甜恬只一说这个,四爷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