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格格一有孕了就爱哭,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先前小格格怀景顾勒的时候,他便没能好好的护着人,叫小格格早产了,如今这一胎刚有,他就让小格格哭成这样儿了,着实不该。
四爷抱着年甜恬细细的给人擦着泪,倒也不知道该怎得安抚了,轻着声儿跟人说话。
“甜恬想不想知道今儿围猎都发生了什么?你要是想听,爷都讲给你。”
见年甜恬撇着小嘴儿点了头,四爷忍不住笑了笑,用指腹抹去年甜恬眼角儿欲掉不掉的泪珠,不急不躁的给人讲着。
“今儿上午倒没什么,不过是寻常的打打猎罢了,皇阿玛爷难得的好兴致,为了一头麝,且背着弓箭骑马跑在最前列,皇阿玛的马好,爷和兄弟们只有追的份儿。”
“且就因着这个,便追得远了些,跑出去原圈的那片地了,草原上有狼有豹,若是跑远了怕是有危险,皇阿玛自也知道,且猎了那头麝便带着我们往回赶了。”
“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狼给盯上了,竟一路跟着进了圈地里,说是圈地,可也是只一个范围,只是先前叫人赶了一遍凶兽,比旁的地方安全点儿罢了,没什么围栏也没人把守着,那些个狼吊得远远的跟着,一行百十余人竟都没察觉一点儿。”
“且到该午膳了,皇阿玛下令就地扎营歇息片刻,说来那些个狼也是真真聪明,他们没在我们下马扎营时过来,而是等肉要烤好了,大家伙儿的放松警惕,有好些连身上的盔甲都脱了去了,这才奔了过来。”
“说来虽是以前也来蒙古围猎过,可到底没遇见过这般多的狼,远远的一眼扫而去,爷心里一咯噔,怕不是得有七八十头,虽是外围有侍卫拦着,可到底不好久留。”
“爷和兄弟们赶紧的护着皇阿玛上马,赶紧的带着人往后撤些个,可谁知道皇阿玛那汗血宝马比人还慌呢,且被那领头的狼一吼,竟受了惊,要将皇阿玛摔下去。”
“爷那时候离皇阿玛最近,眼看着皇阿玛要倒还来不及扶了,赶紧的便先跳下马垫在皇阿玛下头,胳膊上的伤想来就是那时候弄的。”
听着听着年甜恬倒也止了泪,别看四爷说的一派轻松还微微的逗趣儿,可当时的紧急年甜恬便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怕不是四爷自个儿还没反应过来呢,便去救了康熙爷了。
这人每每遇着什么危急时,总是不遗余力的很,且都顾不上自个儿的。
“那万岁爷如何了?可伤着了?”年甜恬问了一句,先前听小华子说康熙爷伤着了,不过这会子又听四爷说自个儿垫在了下头,想来可能伤得倒也不重。
一说起这个,四爷面上着实笑不出来,顿了好一会儿了才开口:“皇阿玛伤了腿,爷虽是在下头给皇阿玛垫了一下,可架不住那马要发疯,踢了皇阿玛一脚。”
“啊!”年甜恬惊呼一声儿,赶紧的捂住了自个儿的嘴,这会子才意识到自个儿不该打听圣体的,可这会子四爷给她说了,她便不好再做什么评说,更是不能往外说一个字儿的。
知道小格格谨慎的性子,四爷倒也没瞒着,这会子抚了抚小格格的后背算作安抚,既是已经给人说了,说详细些倒也无妨。
“随行的宋太医给皇阿玛瞧了,说是伤了骨头,且得细细的养一阵子才是,这宋太医是皇阿玛的亲信,自是不会对爷和兄弟们多说什么,不过便是那年轻的伤筋动骨还需得一百天,更何况是皇阿玛这般年纪。”
“爷瞧着,皇阿玛这腿怕是难好了。”
四爷轻笑一声儿,似是想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儿,又似是嗤笑什么,轻轻的叹了一句。
“爷原以为那狼群的绿油油饿极的眼神都够可怖了,可谁知道,当宋太医说皇阿玛伤势不轻的时候,爷竟又在兄弟们脸上瞧见了恶狼似的神情。”
“也幸而那时候皇阿玛正闭目养神着,并没瞧见,可若是瞧见了,皇阿玛着伤倒也不必养了,且看着下头的儿子们都能让他恼得背气过去。”
年甜恬依偎在四爷怀里也没出声儿说什么,她倒也不必问四爷是不是也用那恶狼似的的眼神盯着康熙爷,四爷对皇位的渴望,对那个位置的做出来的努力她再知道不过了。
四爷在她跟前儿从不藏着掖着,只是渴望之余,四爷因着孝道又着实见不得自个儿皇阿玛这般样子,心里也是纠结,只是兄弟们且都虎视眈眈的,他便也不得不去争去抢。
四爷这一句儿子们,倒也是将自个儿给囊括进去了,且顿了好一会儿,才又开了口。
“如今皇阿玛的伤还不能随意的挪动,也没查清那狼群背后是不是有人做了什么手段,估摸着还得在草原上呆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动身,不过这十天半个月的你可无聊了,皇阿玛下了令,不能随意走动的。”
“不过你要是想回去,爷让人护送着你和孩子们先回去也成。”
年甜恬蹭着四爷的颈窝儿摇了摇头,她才不愿意离了四爷呢:“不走动就不走动,我如今正是要静养的时候呢,爷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爷莫操心我,我都好的。”
四爷抚着年甜恬的背,想着如今的境况,到底还是觉得将小格格房自个儿身边儿更安全些,便没再坚持。
这会子话也说完了,小格格也止了泪,四爷穿好衣裳,叫了孩子们过来稍稍安抚了几句,便叫人准备晚膳。
今儿又是打猎又是护着皇阿玛,除了早膳那一顿,今儿且都没工夫喝口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