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颖不急着开口,慢慢转着手中的茶杯,看向茶馆外忙碌的行人。
“梁州如何了?”白长安垂着头低声询问,不见往日的朝气。
“形势不太好,除去你我两家人,在梁州的所有家主都投靠了圣殿。”能主动问事,就是好现象,“我爹老顽固,不可能离开梁州;白世伯知恩,又怎会丢下池家?”
白玄安抚着头靠在木桌上,不知在想什么。
“长安的事,若你有一份错,我就有九分。这些年的顺风顺水让我有些思虑不周,明知李冉冉不会那么简单还是掉以轻心。”
她放下茶盏向白玄安规规矩矩地行揖礼,惹得店内的客人直往他们那桌看。
“失去至亲的痛苦我尚能理解,但长安不会希望你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既心中有愧,就不能只以痛苦折磨自己,却不知补偿。”
“补偿?”白玄安终于抬头正眼看池颖,眼中有了几分神采。
“长安与我曾被誉为梁州双废,我已正名,现在该我们替长安正名。她是因保王室而死,应该被记录在史书上,昭告南祇。”
池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就往茶馆外走,她能说的都说了,只希望白玄安能听进去。
不求他恢复往日的模样,至少不能再如此颓唐。
“真有你的池颖,他总算肯挪窝了。”白玄安在她走出去几步后也匆忙离开了茶馆,这让藤林旭心中的忧虑减小不少,他话锋一转又扯到苏慬身上,“你将自己的牌子给苏慬,不怕他带你的人跑了?”
他说的牌子是指池颖送苏慬的那枚玉佩,在阳光下细看才能发现中间的玉弯月中掺了琉璃丝,隐隐地显着‘音’字。
苏慬收到玉佩就将它戴在腰间,刚池颖进茶馆之时藤林旭提了几句,他才知这是号令追月的牌子。
“无妨,以后都是一家人。”池颖对他很放心,再说她的牌子也不止一个,“不过白玄安的状态需要他自己转变,别指望他一蹴而就。”
“孤知道。”他让池颖放心回芩州,还提醒她尹家的事,“尹贝曾与圣殿接触过,你们在芩州万分小心。”
“这个嘛小虫子有分寸。”
苏慬回想她的分析扯了下嘴角,与藤林旭大致讲解了一下。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锻炼万宏的心智城府,其次则是池颖觉得尹家当初开的条件太苛刻。先放任尹贝作死,再将她抓现行扭到尹家主面前好改条件,最好是让他们达到要戴罪立功的程度。
藤林旭感叹了一下她的黑心,就让他们带着万宏赶紧去芩州。必须让万宏跟着学学,不然五年后池颖一退,谁来接她的班?
——
星云森林中的灵兽比以往更好斗,亏得池逸墨突破至高阶初境,柳臻也不算弱,这才安全地抵达灵湖边。
“这太邪门了!”柳臻边喘粗气边说,“我们上回试炼击杀的灵豹竟然还活着,刚才还差点把我的手臂咬下来。而且,它身上掺杂着不止一股灵力。”
“你感觉得到?”
这回轮到柳臻得意了,“你有月辉,我有对灵力特殊的感应。一般人只能感觉到灵力波动,而我能通过别人身上的灵力知晓他的路数与本源,甚至阻断他人与灵气的感应。不过我现在实力太差,用得不算好”
池逸墨被当作下一任家主培养,对各世家的秘技还算了解通透,可从未有过像柳臻这样的能力。
“别犹豫了,快下去。”
被柳臻打断思绪的她迅速回神,率先跳入灵湖查探洞口的位置。两人都做好应对水下灵兽的准备,可湖中除水草外连条鱼也没见着。
洞口离湖面较近,稍晃悠一圈就能找到。
她们一鼓作气往洞中游,不过多时就能将头探出水面呼吸。池逸墨在摸上石壁时就觉得不对,就算是人为凿出的洞穴也不该如此光滑,似乎还刻有文字。
两人走上岸,用灵力将身子烘干。
柳臻将夜明珠放在琉璃盏中,当作勉强的照明物往墙上的刻字照去。没想那文字被湖水洗涤地根本辨认不出,唯有文字上方的刻画能看清。
从左往右第一幅是一群人向着藤蔓状植物跪拜的场景,第二幅则是盛装打扮的女人任由藤蔓缠身的画面,她周边围着的人手中都有一把乐器,最后一幅是人族手持乐器操纵藤蔓追捕灵兽的场面。
光看这些画,根本就不知什么意思。
“柳臻,来这边。”
在她观察刻画的期间,池逸墨已经找到通往后方的路,她们的目的是赶往定州,在此多做停留实在不妥。
走在阴暗的甬道中,总给柳臻一种哪会蹦出怪东西来的错觉,她就与池逸墨扯皮缓解恐惧感。
“这里跟陵墓一样,有点阴森啊。”
走在她之前的池逸墨突然停下,指向她们面前石门上的刻字回头阴恻恻地说道:“说对了,这里是歌者陵墓。”
“不会吧?”真是陵墓,自己这张嘴,应该缝起来才对。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池逸墨的文献中从未有‘退缩’二字,伸手就将门推开。
柳臻已准备好应对传闻中陵墓中的奇异生物,不想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满墙灵鸟蛋大的夜明珠,正对着她们的壁画周围还镶嵌着纯金的文字。在壁画之下,还有一具身边放着刻刀白骨。
白骨正上方刻着八个大字:歌者陵墓,奠吾女王。
这么说,那个被藤蔓捆得跟荷叶饭团的女人就是女王吗?
“过来看,柳臻。”她本不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