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司空季的猜测很准,杨家还真能做出这等不要脸面的事情。
杨荣嫌闺女要嫁的人没本事,一年都还没赚到聘礼钱,女儿嫁过去岂有好日子过?
苏家虽破落,但有句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攀上苏家自己平民百姓的身份还能更上一层,况且女儿也不反抗,何乐而不为?
但苏诏显然对这位不速之客持不欢迎的态度,只顾自己低头喝茶,任由杨荣将自己女儿吹地天花乱坠。
再好,能好过颖姐儿去?
杨永兰对自家父亲的举动亦当没看见,也没与苏诏套近乎说话,似乎手中的绣帕更有吸引力。
“苏诏兄,你可要仔细考虑,以苏家的实力可娶不到如兰这样的儿媳。”说了老半天嘴皮都要磨破了,也没见苏诏松口,杨荣一急什么话都敢说,“苏家已是末路上的羊羔,为何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留什么后路?”苏慬携池颖走进大厅,将她安排在苏诏身边,“杨家的,想让我将你们丢出去?”
杨永兰本想提醒自己父亲不要太过火,见苏慬自个儿站出来就将话咽回去,继续玩手中的绣帕。
差点被杨荣念叨睡着的苏诏见池颖来立即精神百倍,哪管池颖来的原因拉着她畅谈。
“哎,苏家小子,你不是没定亲吗?我好心上门给你介绍婚事的,长女永兰”
他还没说完就被苏慬不耐地打断,“自己滚还是我丢你出去,选!”
“这”
“爹,是我配不上人家,别丢这人了。”杨永兰开口就是哭腔,用帕子捂住脸嘤嘤地跑出去。
但她转身时嘴角压制不下的微弯却被池颖瞧了个正着,这姑娘,是个有自己想法的。
苏慬自然也能听出来真哭还是假哭,只是懒得思索其中缘由。
女儿跑了,为避免真被苏慬丢出去,杨荣只能匆匆离去,暂且将婚事抛在一边。
“儿子,你不是被甩了吗?”外人走了,自然要谈家事,“怎么颖姐儿还跟你回来?”
听这说法,苏慬心中已了然到处散播这件事的罪魁祸首,除了他的“好暗卫”子青,还有谁会这样传自家主子?
“我总怀疑你不是我亲爹,总听信他人的谗言。”苏慬叫来外厅等候的司空季,向苏诏介绍,“南宫家的嫡次子,南宫季。”
苏诏闻言抬首打量一二,此人与南宫老头的眉眼确实相似,只是气势看上去更贴近平民百姓。他因自身非凡的潜力,记事起就被关在地牢受尽折辱。现在能平衡心中的仇恨不露半分,已非常人所能受。
“坐,地方小,让苏慬站着。”客人不得怠慢,儿子稍微委屈点也没事,“今日来,是为南宫家的事?”
司空季也不跟他客气,顺势坐在池颖对面,“伯父说笑了,南宫家可与我没关系,我们想知道十年前封集县有谁去过。”
苏诏没第一时间回答,看了眼池颖才缓缓开口,“你们可知池思远,池家二房的长子。十年前他去过,当时还闹出不小的动静。”
本以为还要跟他磨上几刻钟的苏慬微挑眉,没想到一向谨慎的老爹竟如此痛快。
但接下来的事苏诏的话,却让三人不由得深思。
“可没有人知道池家送他去那里做什么,连王室也没有得到消息。后来我去接驱灵兽任务糊口时,遇到一位封集县人士。他不喝酒都能吹牛,有一回喝高了就将知道的事情全抖出来了”
他表哥恰好在县府衙里当医者,有天路过池思远暂住的小院时瞟了一眼,发现里面站着至少有三名医者。其中一位正是自己的师父,当地有名的接脉好手。
通常说,修行者因感应吸收天地灵气,极少生病才正常。何况池家给池思远请的是接脉的人,太诡异了。
他好奇但也明白大家族的事还是不知道为好,谁料到哪天会被悄无声息地抹杀?
当天夜里,他听到外面慌乱的脚步声,还有喊人的声音,心里明白是那位小公子出事了。他只顾蒙头睡觉不去想,第二天竟发现有几个奴仆失踪,县官也没管。
大抵是出门看热闹,被当做来探消息的人了。
“是因为阵法的反噬。”除了这个,池颖实在想不出到底什么能毁掉他的经脉。
程扶林也是,只学聚灵阵法一个月就憔悴地跟个霜打的白菜一样。
“颖姐儿也学阵法,没觉得不适?”
“没有,我经脉破碎无法修炼,与阵法的灵气不冲突。”
“是我疏忽了。”苏诏含笑叫来回雪,让她带池颖到后院歇一会,北边人坐船总是不习惯的,等会要走让苏慬去叫就是。
池颖向站在她身后的苏慬眨眨眼,顺从地跟着回雪往外走。一向极有眼色的司空季也知这父子俩要说悄悄话,便跟在池颖身后一起走了。
没等苏慬开口问,苏诏就拖着长气说话了,“阵法无境心者皆不可修,否则会遭反噬,但有境心也不见得是好事。”
苏慬皱眉追问,“为什么?”
“境心来源于人大喜大悲的情绪,极难生成,且大多数皆由悲痛与绝望凝结而生。境心的主人若许愿今生所系来生再遇,星象轮回就会伴随而生。只希望这孩子的境心,不是以绝望凝结。”
——
安存仍顺着池颖可能去往的地方追查,但她对崔向琴的话也有几分触动,故而行进速度慢了些。
她照平日的安排将药喝净,待离之端走药碗后与崔向琴交代自己要出门一趟,戴上白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