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到了北疆,一定要小心。”
迎着清凉月色,在燕家为感谢陆伝而准备的小宴上,陆伝手举酒碗,正色对许重明嘱咐道。
“陛下这些年来,对军中事务插手不止,派系林立,所以有人能毫不客气的害死你父亲。”
“你虽然受封骠骑将军,可不过一个杂号而已,年级又轻,去了那里,肯定会引起他人排斥。”
“你能从那里死里逃生一回,却不能保证有第二回运气。”
林氏和燕静姝听得也是心疼,看向许重明的眼神满是忧心。
只有许重明知道自己底牌到底如何,严肃的和陆伝共饮几碗酒后,发了话。
“叔叔安心,我这位燕骠骑,日后必然能让天下震惊的!”
“届时叔叔若还在金陵城内,见了侄儿也请莫要惊讶。”
陆伝听罢,沉默一阵,又喝了一碗清酒,红着脸上马执鞭,呼呵手下。
在分别的最后一刻,陆伝才深深看了许重明一眼,忽然伸手摁住他的肩膀,小声说道,“若有成大事之志,来日还请善待天下百姓!”
说完不等许重明反应,陆伝慷慨长叹,直接鞭马,吁溜溜的带着一堆手下折反方向,向着金陵而去。
队伍一分为二,各奔前程。
许重明也是毫不犹豫的带领队伍,又花费七八天的功夫,来到燕家祖籍的雍州,将燕邢棺椁下葬。
幸好今年的秋日凉得快,燕邢尸身在被收拢后受到了良好防护,不然以这时间点看,只怕装在棺材里的,得是一堆烂肉了。
雍州一到,本应该有各种事物——
燕家好歹显赫富贵多年,如今遭变在金陵混不下去,可在雍州这地方还是能充当地头蛇的,自然会有本地世家和官员渴望和他们攀交情。
可林氏母女喜静,许重明目标又明准,根本不想在人情世故上多花精力。
于是隔天上午,许重明就跨马要往北疆那儿去。
林氏舍不得儿子,心里却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儿子不得不走。
这小世界里也没衍生出佛教,林氏不能吃斋念佛的寻求心安,每天只能去祖庙里坐坐,期望先祖能开开眼,保佑后代平安回来。
“公子,半个时辰之内,平凉城就要到了。”
夜风冷骨,张老五这几个大汉早上忙着赶路,跑出一身汗,此时被风一吹,直接打了好几个喷嚏。
许重明倒是精神抖擞。
从金陵城出来后,他伪装出来的“虚弱苍白”模样迅速褪去,整个人好的不能再好,若是让老皇帝看了,估计还不安心把许重明放出去——
正是由于许重明当时的惨白脸色和打听到的伤势,老皇帝才能容忍一个“残废”前去北疆。
毕竟一个精神小伙和病秧子,造成的影响总会不同。
“那就快点过去。”
许重明朝着马屁股狠抽一鞭,朝着驻扎了大军的平凉城奔驰过去。
“这几匹马也不知道公子是用什么喂的,个个跑得飞快,跟大宛马差不多。”
迎风奔驰,还有几个凑的近的在说话。
许重明耳清目明,当然也听得见。
有句老话说得好——人不能打无把握的仗。
许大仙在这里无法呼风唤雨,偏偏又给自己定了个三年之内“改朝换代”的远大目标,自然要多花很多心思。
在了解到大周曾被鲜卑强占了几处马场,导致整个国家缺少优良马种后,许重明立马意识到,这是他弯道超车的大好机会——
你们不会驯养好马,我会啊!
别看许重明主业是修仙的,可副业也是很宽广的!
古代能青史留名的修道士,不说他们是否真材实料,都能算十项全能。
道士道士,那是“有道之士”的称呼,一般修行的还不配有这个称号。
特别是在恢复前世记忆后,许重明又好学而许多书籍,被人用来调侃的《养猪十八法》他都看过,区区养马,奈他如何?
在将军府的那些日子,许重明除了在暗地里搅风搅雨,也没有闲着。
特意找人收集各种药材和精细草料,调配好后认真喂养将军府内的几匹马。
燕邢父亲在世时,曾从鲜卑俘虏回来过一批良马,而府内的马匹都是它们的后代。
这些马本质不差,被调养过后更是激发潜能,堪称千里驹了。
等到了平凉城,许重明上交信物,然后城门打开,带着人马进入其中。
到了这里,大周的龙气倒是覆盖的少了。
毕竟边疆之地,本就是两国龙气交杂,谁也吞不了谁,更何况此时大周国弱,老皇帝还各种骚操作,早就让北疆暗处有了离心的倾向。
就差一把火了!
而许重明,就是那等待许久的火焰!
——————
“公子,那些人真是欺人太甚!”
张老五跟着许重明走到被分配到的宅院里,嘴里骂骂咧咧。
他们来到平凉城五天了,战事还没遇上,倒是看清楚了某些人的嘴脸。
北疆大军总共二十万,不可能人人都归燕邢管辖,他只能挂一个名义的总元帅罢了。
除了燕邢之外,还有一位副帅可以做主,而这人却是老皇帝安排进来的,分化燕邢军权。
在其之下,又有各种实权将军和散将拉帮结派,各成山头。
许重明这个“骠骑将军”对上他们,还要矮上一截。
这些人里,有的心中还挂念着燕邢驻守北疆二十年的功劳,对许重明抱有照顾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