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柳承恩这话可是问到了点子上!
柳承恩之前的确是下了命令,要求一定要有青壮年来开渠,并且一日两餐会由朝廷来解决。
其实这法子,跟之前在北安州时用的差不多。
不同的是,这里的异族较多,而且这次正好是在受了灾的情况下让人来服瑶役,他们自然是有几分的不甘心。
大兴朝有律,百姓服瑶役也是有明文规定的。
一年两次,而且每次的时间都不可以超过五十天。
而现在,就冲着这个工程来说,显然不是五十天就能搞定的。
事实上,从去年就已经开始在挖渠了,到了现在还在继续,这可不是一两天,或者是一两个月就能完成的事。
“大人明鉴,倒也不是上头强征,是我想着能到这里来做工,还能蹭两顿饭,给家里头省些粮食。”
柳承恩皱眉,刚刚仅仅是听这老翁说起自己家里人,大概就心中有数了。
“你家中有几个孙儿?”
“老大家留下了两个孙儿,小儿子家有他的婆娘和一儿一女,再加上草民的老妻,总共有七口人。”
“我明白了,老丈,您这个年纪了,这些苦役已经不是您能做得了,若是再坚持下去,怕是您的身体会落下毛病。”柳承恩不好直接说你会死在这儿,便委婉道:“您先在旁稍坐,待我弄清楚了一些事情之后咱们再来说话,如何?”
老翁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点点头,生怕回应慢了,再惹得官爷不高兴了。
“哼,你们这些官老爷,也就只会做做样子,明明粮仓里有粮食,为什么不直接分给百姓?”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哪个人高喊了一声,这下子,立马就引起了无数人的共鸣。
他们现在最多也只是敢敷衍一下苦役,并不敢真地拿起锄头来跟官府对着干。
毕竟这里到处都是官兵,不是他们这些农夫能对抗得了的。
可是饶是如此,也已经给官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工期延误不说,而且这种低迷的气氛一直在蔓延。
直到今天,这些人竟然全都以没有力气为由,干脆就直接坐在了这里,不言不语也不动。
柳承恩挑眉,这就是罢工呀!
啧,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儿的人提出来的。
若不是遇上了他,估计这些人都得有牢狱之灾。
“谁说粮仓里有粮食的?”
人群中又有人喊了一声,“就是有!之前朝廷派人送来了那么多,我们都看见了!”
这一次,柳承恩精准地找到了那个应声之人。
而他身后的清川则是悄无声息地做了一个手势,那个男人就被盯上了。
“那些粮食是你们家的吗?那是朝廷发给所有的受灾的百姓的,不是只供应你们的。”
柳承恩神色严肃道:“你们要知道,勤劳才能有所收获。如今地里的庄稼指望不上,那么就只能依靠朝廷的救济吗?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这么多年,你们吃救济粮吃地还不够吗?还是说,因为吃惯了这等救济粮,所以就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了乞儿,可以没羞没臊地就指着别人来养活你们了?”
这话有些重。
可是没办法,眼下这情形,说轻了估计也没用。
“如今江南几个县也都先后遭了灾,他们的粮食也没了,也得指望着朝廷的拨粮拨款,那么你们呢?如今给你们谋了一条出路,你们竟然还百般地挑剔对抗,依本官看,你们就是懒惰成性,忘了自己的本分了!”
王录事都被吓了一跳,向来好脾气且爱民如子的长史大人,什么时候也会说话如此地伤人了?
“你胡说!大家伙别听他的,他们就是不想给咱们粮食,诓骗着咱们在这里给他们当苦力呢。咱们把事情闹大了,就能捅到皇上跟前去,到时候自然有那些青天大老爷为咱们做主!”
这一个话没说完,直接就被人给制住了。
柳承恩轻笑,“不错呀,你们这出戏唱地还是可以的。你们多聪明呀,躲在不起眼的地方,故意煽动百姓们闹事,到最后闹大了,今天但凡是出面与本官说过话的,都得被判个死刑。而你们则是可以趁机开溜,反正你们也不是普通百姓,本官说的可对?”
话音未落,人群中又有几人面上微慌,下意识就往后退。
这一举动,自然也被暗中的人给发现了。
这些劳工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见有七八个人都被押到了最前面。
“老乡们,你们看看这些人身上的穿戴,可还认为他们是跟你们一样的灾民?”
柳承恩一抬下巴,立马就有人将这些外头的一层破布衣裳给撕开了。
里面干净的衣裳露出来,有一个人身上甚至是还戴着一个金锁的。
“他,他们身上穿的都是细布!”
“不止呢,你看中间那个人身上穿的是不是绸缎?”
“这些人是故意的!”
总算是有人反应了过来,然后一脸惊诧又后怕地看向了柳承恩等人,随后,扑通一下子跪下了。
“老爷饶命呀!我们也只是被这几人给骗了,是他说只要我们配合,就一定可以分到粮食的,而且如果幸运的话,还能分到不少银子。”
有了一个人开头,后面的就简单多了。
“大人,就是这个胖子来找的我们,告诉我们只需要将您引来,然后再跟着一起闹,就能分粮食的。他还说您是大贪官,将粮食都贪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