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此刻便回城。”
如今柏岑性命堪忧,时间不等人,他们需要快些回去寻找药材,这样才能早些将柏岑治好。
一路上,江文乐眉心紧皱,心下焦灼。
她想起从前在孤儿院与柏岑经历过的种种,想起从前带着柏岑一同翻墙,只为能出去瞧一瞧外面的世界。
柏岑,你快醒一醒,如今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在这个世界,我们不用顾及那么多,那些曾经我们没有的,在这里我们什么都有。
江文乐身旁坐着的晏南风瞧出了她的担忧,温声安抚道:“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此刻,余佩在另一辆马车中照顾介不二,柏岑与咏霖药师以及陆离,还有苏小楼共乘一辆马车。
于是,便落得他与江文乐一辆马车。
江文乐低声道:“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我没有亲人,他便是我最亲的人。”
她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晏南风闻言心下诧异,天微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柏岑乃是他晏家三子,自幼生在元昭国,天微又是从蓬莱中走出的人,哪里来的与在元昭国的柏岑一起长大?
这怎么可能?
晏南风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与柏岑,自幼是一起长大的?”
江文乐却点了点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身份。
她与柏岑,确实是自幼一起长大的。
他们两个,是最亲的朋友。
对于没有亲人的她们而言,彼此便是世界上最亲的人。
晏南风则是拧起了眉头,天微方才所言句句不加一丝犹豫,听起来并不像是假话。
可是柏岑是他三弟,他怎么不知道他们两个自幼是一起长大的?
虽说柏岑在府中并不受宠,曾多次被赶出府,可是晏南风会时常去看望一下柏岑,却从来没有听过他说有朋友这样的话,更别提是天微了。
再说了,天微本是生于蓬莱,到了该出师的年纪才来到景明国成为天微帝师辅佐宋永和。
按理说她应该没去过元昭国才对啊,怎么可能回合柏岑自幼一起长大呢?
难道难道说是他认错了?
在这里认识的这个叫做柏岑的人并非是他的三弟,并非是晏家三子。
他只是一个和柏岑同名同姓的人,并非是他。
是啊,毕竟如今这位柏岑并不知道什么元昭国,也不认识他晏南风。
可是世界上有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怎么会巧到样貌姓名谈吐皆是一样的?
晏南风心下紧张,他怕他找到的柏岑并非是他的三弟,他怕他的三弟此刻会出了什么事情。
他害怕,紧张。
可是他却也不敢接受。
他不敢接受重活一世,依旧没有保护好三弟,依旧没有让他活下来。
他不敢接受自己是这般没用。
明明一切都已经算好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江文乐感受到身旁人的异样,便问道:“你看起来似乎比我还紧张。”
晏南风想的出神,并未听到她的问题。
二人双双不语,马车内的气氛一直保持压抑。
而此刻,在另外一辆马车中,则是另外一副景象。
苏小楼冷眼望着陆离,冷冷哼了一声。
陆离心下对他厌烦,侧过头不愿让自己的余光看到他。
苏小楼却得寸进尺,低声骂了一句:“不男不女,大妖怪。”
陆离克制住自己的怒意,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自己在心中一直默念着:不与小人论短长,不与小人多言,不与小人争辩。
苏小楼见他不理自己,气焰更盛了一分,“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妖怪,真是奇怪。”
“一会儿男一会儿女的,好可怕。”
“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坏东西,蔡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想想还挺可怜的,瞧着像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已到了该婚配的时候,却是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这样子谁敢嫁?”
“不对不对,应该说是谁敢娶。这样说似乎也不太对,毕竟是不男不女的。”
“反正到了最后也不会有人喜欢上他这样的人,管他是嫁还是娶呢?”
“想必,一定是孤独终老吧!一个人凄凄惨惨度过余生,无人问津。”
“啧啧,真惨。”
陆离耳边一直萦绕着苏小楼欠揍的声音,此刻只想将他扔下马车。
他紧攥着拳头,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忍,他忍就是了。
此刻咏霖药师还在马车之内,他瞧着也不像是那般无礼之人,陆离不信,他的徒弟这般无礼,口出狂言他会放任不管。
他忍,只为等咏霖药师亲自教训这个无法无天的苏小楼。
可谁知,在苏小楼喋喋不休骂了半个时辰过后,咏霖药师竟还未开口制止。
这算什么?
身为一介神医就不管管自己的徒弟?
也罢,既然咏霖药师不管,那也别怪他不给他留情面了。
这下苏小楼正要再次开口,陆离却冷冷望了过去,“是你娘亲没教过你如何做人,还是你压根就不知一点礼仪?”
却没想到,当他说出的娘亲儿子声音落地之时,苏小楼忽然变了神色。
他将头忽然压得低低的,眼角似乎擒着泪水,脸蛋憋得红红的,似乎都快要与他那一袭红衣融为一体了。
苏小楼耳边一直回响着陆离那一句:“是你娘亲没教过你怎么做人?”
娘亲我的娘亲
我的娘亲她死了。
静默了许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