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慢慢进屋,李灵凤本来就是喜静不喜动,有了身孕更是嗜睡如命,躺在床上也不知睡着了么。
陈寿靠了过去,近到纱帐之前,纱帐下朦朦胧胧的李灵凤的身形,自己十分熟悉。
他伸手把合帘之处轻轻挑开,知琴忙上前几步接了,将蚊帐挑高,挂在银还挂钩上,樱口儿一张,想要唤醒自家大小姐。
陈寿却摇摇头示意她且慢出声,就身坐在床沿,低头看着床榻上卧眠的美人。
坐了一会,李灵凤长长的睫毛一动,睁开眼看见陈寿在跟前,一时有些呆住了。
待缓了缓神,才确定果真是他,芳心一喜坐起身来,“你怎么来了?”
知琴在一旁笑道:“大小姐不知,这人早就来啦,坐在小姐床头两刻钟都有了。”
李灵凤更是开心,陈寿举着一束花道:“我怕你心里难受,特意来看看你。”
李灵凤又羞又喜,喜得是他心里在乎自己,羞得是那次和妹妹相遇,其实是自己故意为之的。
不为别的,就是觉得有些委屈,但是真见了面之后,让陈寿那么为难,她又有些后悔。
正想找机会和陈寿认个错服个软,没想到爱郎这么体贴大方,竟然主动来安慰自己了。
李灵凤柔情满满,吩咐知琴去拿些点心来,陈寿笑着说:“不吃了。”
“你在这多待会,好不好?”
陈寿点了点头,找了个瓷瓶,灌满清水,把花插了进去。
天色渐晚,李灵凤还想留他吃饭,陈寿面露难色,李灵凤一看心就软了,吩咐丫鬟们送他出去。
陈寿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寿郎...”
陈寿疑惑地回头,只见李灵凤颊显梨涡,手绞着裙子,笑道:“对不起...”
“傻丫头。”陈寿轻笑一声,转头离开。
走出小院,陈寿搓了搓手,长舒一口气。
张和赶着马车过来,道:“大人,何故叹气?”
“唉...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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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的贼势日大,终于迎来了朝廷的平叛大军。
张正元到了青州府之后,照搬李欣的打法,专打郡县城内的教匪。
然后把乌泱泱的教匪分割开来,杀掉首恶,让他们无法指挥被他们裹挟的百姓。
李欣不一定是个好老师,但是张正元绝对是个好学生,他很早之前,就把李欣的战法反复琢磨,一遍遍地思考。
如今有了用武之地,一经使用,果然事半功倍,大杀四方。
张正元乘机募兵,山东乱成这样,很多百姓就算是想回到乡里种田,也已经不可能了,想了一下干脆就入伍,还能混口饭吃。
一队队骑兵来回奔驰,有时候击溃了教匪,张正元麾下的禁军直接就地竖旗募兵。
青州府虽然遍地狼烟,但是流贼有一个特点,就是战斗力不强。
他们最恐怖的是持续的破坏力,和杀之不尽的那种野性,尤其是后者最是让朝廷头疼。
张正元的大帐,就设在青州城外,帐内摆放着一个沙盘,插着红红绿绿的小旗,青州府的山川地势,敌我兵力显示的一清二楚。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似这等把山东梨一遍毫无用处,白莲教就像是地里的野草,除草必须除根。”张正元指着沙盘说道:“白莲教匪之所以这么猖狂,就是因为有太多的百姓,成为他们的教徒。唯有上奏朝廷,在我们打下一个地方之后,马上来官员,安抚地方黎庶,派兵驻守,才是正道。”
他说的不紧不慢,但是帐内有些人,却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打完之后,每一个郡县都安插上朝廷的人,这个朝廷的人,不就是忠勇侯的人?
一场白莲教乱之后,整个山东的郡县,都成了忠勇侯安插的人,那他不就实际掌控了整个山东最重要的青州府、济州府和沧州府。
忠勇侯刚刚拿下大名府,如此一来,他的势力范围将直抵海边。
这几个明白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张正元,发现他一脸淡然,心中不禁暗暗给自己提醒。
如今是非常时期,在必要的时候,一定要学会站队...
在看角落的梁仲秋,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他或许根本没有听出其中的含义吧,怪不得落到这个下场,实在蠢笨至极。
青州府这一道军令传下去之后,陈寿拿上给了回应,汴梁派出轻骑三千,送来大量的官员。
这些人十分年轻,都是陈寿大胆启用的新人,胜在两个字--听话。
他们到了地方之后,安抚流民,重新丈量分派土地,配合朝廷轻徭薄赋的政策,一点点地根除白莲教患。
张正元把新募的兵马,分派到他们本来的故土,守城既是报国也是保家。
最早爆发白莲教乱的山东,反而很快平复下来,那些陈寿管不到的地方,反而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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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清县,青竹林,山寨。
这地方本来是最早的战场,现在已经成了无人关注的角落。
秦英莲坐在上首,柳眉蹙起,看着手里的信件。
“香主,教主有什么指示?”疤瘌和尚贱兮兮地问道。
秦英莲叹了口气,挪动了一下身子,说道:“教主在沧州被人伏击,身受重伤,弟兄们死伤惨重。他老人家召唤我等前去,为圣教效力。”
此言一出,底下一阵嘀咕声,山东得局势他们都听说了,不容乐观。
那个道士出身的张正元,手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