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落纱郡主已着人收拾出了屋子给他们住。表哥和赵青云被安排住在郡主府靠东边的南湘院里,花钿则被安排住在樊蕊儿靠南边的颐秀院里。
十六岁的樊蕊儿已然十分高挑,细长的脸蛋水嫩而灵动,无论是个子还是长相,都随了她父亲。
花钿却不乐意和她住一起,进了屋就委委屈屈地望着她。樊蕊儿不解,道:“小丫头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表姑你为什么要嫁给太子呀?哥哥是要娶我的,他说了要娶我的。”
樊蕊儿捏了一把她的脸蛋,轻笑一声:“他说要娶你就娶你么?太子殿下的婚事是国事,可不能由他说了算。再说,他那时才几岁,说的话能算数吗?你个小丫头还当真了?”
花钿甚委屈地手指对着手指,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说,难道年纪小,说的话就可以不算数了?
樊蕊儿见说难子,脸颊两边肉嘟得贼高,就忍不住又捏了一把:“你现在才几岁,就想着嫁人了?你爹都还没娶媳妇呢。”
花钿拿开她的手,说道:“我会长大的,长大了就可以嫁人了呀!”
“嗯,你说的没错,过个几年,你也可以嫁人了。”樊蕊儿一边点头,一边往屋里去。
花钿跟了进去,樊蕊儿睡在最里面那间屋子,屋子里摆满了各类女孩子喜欢的饰品,有大半都是赵青云送的,这一次他带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给她,估计给了她,这屋子就该装不下了。
“表姑,你屋里东西太多了,看得人眼花缭乱的。”花钿摸摸这,摸摸那,竟然又嫌弃起她的屋子来。
“别动!”樊蕊儿忽见她头上的花蝴蝶钗子飞了起来,吃了一惊,忙叫她别动,伸手去捉那花蝴蝶,却没捉住,等到它飞回花钿头上时,才看清那只是一只钗子。
樊蕊儿十分讶异:“你这钗子,怎地会飞啊?”
花钿当即笑得花枝乱颤:“这是我表哥送我的,值黄金五十万两!”
樊蕊儿更加讶异了:“是吗?你表哥是什么人?”
“我表哥就是我娘亲的哥哥的儿子。”
“我没问你这个,我说你表哥家是做什么的?”
花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冒出来了。”
一会儿后,丽儿和田梨伺候她们洗漱,卸了妆发,两人上了床,樊蕊儿就要闭眼入睡时,忽听花钿又咕咕哝哝道:“表姑,为什么皇帝陛下要把你指给哥哥呀?不可以把我指给哥哥吗?”
樊蕊儿在被窝里轻笑一声:“小丫头,你以为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嫁给太子殿下的吗?要想成为太子妃,必须先要入宫参加选秀,再从秀女中择优选录。就凭你那难听得能叫人自杀的琴艺,就别想踏入宫门半步。”
花钿不服气道:“哪里难听了?我弹的琴,水都会跳舞!”
樊蕊儿笑得更欢了:“定是被吓得飞起来了!”
“哼!我不要理你了!”花钿躺进被子里,樊蕊儿以为她就要睡了,谁知道过了不到眨眼的功夫,听得她又道,“表姑,你为什么不嫁给小叔呢?”
樊蕊儿睁开眼,就见花钿撑着个脑袋,睁着一双溜圆的眼睛望着她。
“你这是又在说什么胡话了?”
“我听田梨姐姐说,嫁人就要嫁给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小叔多喜欢你呀,今天知道马上要见到你了,高兴!”
樊蕊儿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拿手指在她额上点了点:“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我和你小叔是表兄妹,从小感情好不代表男女之间的喜欢。田梨这小蹄子都教了你些什么呀,赶明儿我叫太妃娘娘把她给卖别家去!省得让她教坏了小孩子!”
花钿立即央着她道:“不要,田梨姐姐多好呀!”
一会又要睡了的时候,花钿又道:“表姑,小叔真的喜欢你,青霞姑姑说他为你把眼泪都哭干了。”
樊蕊儿寻思了一会,忽地严肃道:“谁教你说这些的?我可告诉你,陛下可是已经把我指给太子殿下了,谁要是敢说什么混账话,传到上云城里去,那是要掉脑袋的知不知道?”
花钿又爬了起来,依旧是撑着脑袋,眼巴巴地盯着她:“那表姑喜欢太子哥哥吗?”
樊蕊儿脸一红,整个脑袋都差不多缩进了被子里,半晌才道:“文辞,你是不是发疯了,大晚上的不睡觉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你要再不睡觉,我就把你撵出去!”
花钿不依不饶,继续说道:“表姑要是不喜欢太子哥哥,就不要嫁给他。”
樊蕊儿一脚将她给踹到了床底下:“出去,别跟我一个床睡觉!”
花钿爬了起来,还没爬上床,樊蕊儿又把她的被子给扔了下来。她捡起被子,站在床底下继续说道:“表姑,你不要嫁给他。”
樊蕊儿气得腾地一下坐起,拿起床头上的鸡毛掸子就往她身上使劲戳,花钿立即抱着被子去了外面的屋子,和田梨挤在一处睡觉。
翌日就是落纱郡主的四十生辰宴,府里宾客满座,许多人来了之后,都想来瞧瞧樊蕊儿,毕竟她即将成为大云国的太子妃,这是多少人想求却求不来的。不过,樊蕊儿并不轻易见人,尤其府里来了很多人之后,她索性连房门都不迈出了,只有少数女眷被引着进来看了她一眼,同她说了几句话。
赵青云一整日都心不在焉的,他比任何人都想去见樊蕊儿,却也只能数次借故在她院门口徘徊。偏生丽儿又守得紧,他根本连踏进院子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