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中饭,表哥就被抓了和他们一起抹骨牌。一桌四人,除了他还有花钿、赵青云和赵青霞。四个人在望江楼上搭了一张桌子,初冬的太阳斜斜地照了进来,暖烘烘的,好不惬意。丫鬟们一刻没停地给他们上各色点心,叫他们一边抹着骨牌还能一边吃着东西,将小日子舒舒服服地过到了极致。
“给钱给钱!”
不过一局下来,花钿已赢了一把,小小的手朝他们伸了出去,大大的眼睛笑得眯起了缝。
“给钱给钱!”
……
“给钱给钱!”
……
大半下午过去,表哥怀里的银子给输了个精光,还都进了花钿的钱袋,三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笑眯眯地把白花花的银子全抓进了自己的钱袋。
赵青云瞪了赵青霞一眼:“谁让你教会她这个玩意的?”
赵青霞也瞪他:“当初还不是你愁找不着人抹骨牌,非要我教她学这个的?你还怪我?怪我?”
花钿七岁的时候,赵青霞教会了她抹骨牌,没过多久,她就靠这个给家里赚了不少银子,每回来王府都能带一袋沉甸甸的银钱回家。
“你一个丫头片子,我们还赢不了你了,再来!”赵青云不服气,十分不服气。
却见表哥两手一摊:“我没钱了。”
赵青云十分豪迈地冲花钿喊:“借给你表哥!”
两兄妹心说幸好有表哥垫底,说什么也要拉着他一起。
花钿就借了一半的钱给表哥。
下半场开局时,表哥手托着下巴细细思索着,每出一张牌都要深思熟虑一番。赵青云瞧着他这架势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心里有些打鼓,果不其然,一局下来,三个人的钱都进了他的口袋。
赵青云兄妹俩面面相觑,点心也不想吃了,又抹了一把牌,桌上的牌看得仔仔细细的,像防贼。
“又输了……表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呀?”花钿像数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地数着钱,递到表哥手里。
“继续继续!”赵青云一下午都在输,上半场全输给了花钿,下半场全输给了表哥,越发地激起了他的斗志。
但是……
“又输了……”
……
“又输了……”
……
“再来!”
“你没钱了。”
……
桌上四个人,三个人都输了个精光,钱都进了表哥的口袋。
赵青云直勾勾地瞪着他:“你刚才是装的吧?扮猪吃老虎?”
表哥清了清嗓子:“我今天第一次玩这个。”
赵青云:“……”
赵青霞:“……”
花钿“哇”一声惊呼:“表哥,你好厉害呀!”
“真是怕了你们家的人,以后再也不跟你们家的人玩了。”赵青云起身,拍拍屁股,下了望江楼。
牌友散了,太阳差不多也落山了。晚间时分,孩子们依旧在南府这边吃饭,吃过饭,就各回各家了。
翌日,牌友没来找他们抹骨牌,花钿就央着表哥陪她出热闹许多,街市上新奇的玩意也多,花钿每回来王府必要上街转一转。
“表哥,你来过这么大的地方吗?”花钿抱着她表哥的胳膊,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耳边不绝于耳的声音,颇有些骄傲地望着他。
“嗯……没有,我第一次来这里。”
听他说没来过这么大的地方,花钿就滔滔不绝地给他介绍着县城里每一处好玩的地方和好吃的东西。
“表哥,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买给你吃。”
正巧路过一家卖米糖的,表哥就指着那米糖说道:“米糖。”
花钿立即就掏了银子给她表哥买了米糖,看着她表哥吃着,俨然一副城里人看乡下亲戚的慈爱样。
逛了大半日,花钿走路走得腿软,这才返回王府,路上意外发现那个唱戏的小生也在这边唱戏。戏台子就搭在水彩街对面的水彩河上,他们到这的时候,戏差不多唱完了,只看到一个谢幕仪式,接着看戏的人都散了。
花钿指着台子上谢幕的小生对表哥说道:“表哥,他有六朵会走路的紫裙花,很可爱。”
“哦?是吗?”
“是的呀,我还想叫他送一朵给我,他不肯。”
“这么小气?”
“是呀!”
不多时,小生划着竹筏从江上过来了。花钿使劲向他挥手,喊道:“大哥哥!大哥哥!”
小生长得非常高,接近五尺七,矗立江中非常惹眼,年纪看着有二十好几的样子,但面若桃花,肤如凝脂,比一般女子的容貌还要娇艳。他已卸了脸妆,也换了衣服,依旧是那一身花色的衣服。
竹筏靠岸之后,他抬脚从江上跨至岸上,身后跟着的六朵紫裙花也飞身跨上岸,其中一朵半途中不慎落水,扑腾了一阵后才惊险离开水面,在岸上站稳。
到得花钿他们面前,小生略略作了一揖。
花钿不死心,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脚下的紫裙花,又问:“大哥哥,我好喜欢你的花呀,你可不可以送我一朵呀?”
小生依旧干脆利落地回绝了她:“抱歉,不可以。”
“那我用钱买一朵行吗?”
“……”
小生顿了一下,勾人的杏眼盯了她一下:“你有多少钱?”
花钿将钱袋里的钱拿出来亮给他看:“这么多钱,够吗?”
小生摇头:“不够。”
花钿觉得有戏,忙问:“要多少才够呀?”
小生右手指头迅速掐指算了一遍,道:“白银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