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篱眼中再度燃起如灼焰般的血色鬼眸,嘴边也兀自再次生出一对锋利的青白獠牙。
“去阻止她。”襄玉低声对身侧的殷恒吩咐道。
“是,公子。”
襄玉紧接着又吩咐狸奴:“速速去寻一张琴来。”
狸奴应是,迅速退出殿内。
前方,月篱火红云袖一挥,一缕法光朝对面的侍卫和慑鬼师扫去,顷刻间这些人便倒地成一片,口中不住地发出哀嚎声。
彻底看清了她的实力,明白就算他们一起上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刚才还因盛焯槐那句“晋三品”冲昏了头脑的人,此刻也清醒过来。
他们吓得纷纷爬起身,连连后退,脸上都露出胆怯之色。
月篱刚要再挥一袖,给予对面的人致命一击,却在袖子刚挥出一半时,被一只手阻拦住。
“眠……月篱,公子他找你。”
月篱缓缓回头,看向殷恒。
殷恒一对上她那双摄人的血色鬼眸,顿时呆愣了片刻。
月篱对殷恒的话没有应是或不是,她只甩开殷恒的手,回过头去,欲再次出招。
“月篱!公子让你立刻住手!你不能在这里杀人!”殷恒连忙又道。
月篱脸上多了一丝不耐。
殷恒手上的白色法光已簇燃而起。
月篱暼了眼那法光,血红眸子一转,突然对殷恒狡黠一笑,道:“公子既然不让我杀他们,那我便换个人来杀好了。”
她的口气里又带上了几分一如此前的活泼俏皮,但殷恒听着只觉生寒。
月篱这时已转过身,朝氏族们所在的方向看去。
她那双幽红的眸子瞬间便定在了被众氏族牢牢护在中间的皇帝身上。
对上月篱的视线,皇帝心头一凉,但他还是强作镇定之色,不露分毫的怯意。
月篱嘴角微勾,身形一闪,转瞬间便化作一缕红光,以众人毫无察觉的速度,飞快移动到皇帝近前。
跟着,她便出手朝皇帝的衣领处抓去。
就在这时,筝音再次响起,音波直直击中月篱差点触碰上皇帝衣领的的指尖处。
痛楚感瞬间传入身体。
月篱面上一皱,一个旋身,退开了几步。
跟过来的殷恒吃惊不已,他刚才设了这个屏障,却不想月篱竟不用打破屏障,直接穿梭其间,来去自如的抓人!
“仇公子,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不是我的对手?”月篱恼怒地望向正朝她走近的仇凌霜。
仇凌霜不言语,他盛满寒光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月篱。
突然他嘴角一动,月篱只觉身后方有一道危险的气息猛然逼近。
她迅速回头,只见数根发着冷凝寒光的筝弦正朝她袭来。
月篱面色不动,身子轻盈一侧,灵动得如同一只扑飞的红鸳,成功躲开暗袭。
她刚露出一抹不屑的笑,突然殿内响起一阵悠然清润的琴声。
月篱嘴角还未化开的笑一顿,她扭头看向身后的弹琴之人——
襄玉。
原本心上正掀起一浪盖过一浪怨怼的月篱,在琴音流入耳中的刹那,心绪瞬间沉寂下来。
浮躁之气被逐渐抹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得平复下来的镇定与安宁。
月篱身上的逼人鬼气渐自收敛,散发着血红光芒的一对鬼眸里,一波清幽缓缓漾开。
戾气褪去,明亮鹿眸之下的清透重现。
她抬步朝襄玉走去,越靠近,眼神越有几分变味,竟透出几许痴缠之意。
亦如六百多年前他曾在她眼中看到的某些个瞬间。
襄玉心头蓦地一跳,放在琴弦上的手跟着一颤。
突然,一个走音从指尖窜出。
月篱脚下的步子停下。
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嘴里发出了一声闷哼。
一道重影随即飞入她的脸上。
襄玉也发现了她的变化。
这时,月篱原本已经变得澈然的双眸,蓦地又窜起两道血红火光,鹿眸再次被血色鬼眸取代。
突然,月篱飞身朝他扑来,襄玉身侧的狸奴和殷恒甚至都未来得及反应,襄玉面前的古琴便已被月篱从中间重劈而下,断成了两截,摔落在地上。
根根细弦随着琴身的碎裂而崩断,坠地一瞬,弦与地面碰撞发出“噌噌”破败之音,随后皆归于寂静。
看着地上的一地狼藉,在场所有人都露出吃惊的神情。
襄玉的脸上罕见地也露出几分愕然。
还有狸奴和殷恒。
“这怎么可能……”狸奴尤为不解。
月篱的鬼气何曾连公子都无法压制了?
“她恐怕中了画皮术,被孙贤操控了。”襄玉突然道。
他脸上的神色不知何时已恢复如常。
襄玉想叫狸奴和殷恒去找孙贤,但两人在他开口前,脸上都纷纷露出“不能留下公子一人在此处”的坚决表情,只因眼下月篱瞧着着实是太危险了。
襄玉只得另寻他人。
他扫了眼四下,却不见寒韬的行踪。
襄玉眼色微沉。
隐没在众慑鬼师中的秦霜这时主动站出来,提出愿意去寻那孙贤。
“他既知晓殿内正发生的事,定就在宫内。”秦霜走前,襄玉只交代了这句话。
秦霜匆忙出殿而去,走到门口时,还担忧地回头看了月篱一眼。
一直跟着众氏族被保护在殷恒设下的这道对月篱全然没有任何用处的屏障中的荀广彦,听到襄玉和秦霜的对话后,趁着没人注意,也偷跑了出去。
不过,也多亏了荀广彦跟出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