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棠梨回过神来,收回视线,侧身倾向寒云过的方向,低声道:“并未。”
“要我说,此事你别费心了,反正那祭品总归有一死,掀不起什么风浪,如今还跟三皇子,还有那什么叫柒梨的鬼怪搅在一处,公子对她,怎会动真心。”
寒棠梨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若是襄玉真对眠篱有心,当日柒梨到襄府中求娶眠篱时,他就应该横加阻拦,而不是放任两人。
“依我看,二姐才是家姐你最该提防的那个。”
寒云过所言,和寒棠梨想的,不谋而合。
“自从上次她跟公子从稽壑山回来,氏族圈里可都传遍了,说她要跟你争抢公子,想当玉扰院的女主人,你瞧瞧她在公子跟前时那一身狐媚劲。”寒云过不失时机地继续添柴加火。
寒棠梨面上的端庄笑意变得有些勉强,她的一只手不由紧握起来,指尖狠狠地扣入自己的掌心内的肌肤上,带起一阵疼痛。
她抬头,深深地看向刚从襄玉身旁离开,正朝这边走来的寒玉。
寒玉余光里便感应到寒棠梨的视线,原本稳沉的步子不禁一虚,眼中几不可查地闪过一道慌乱之色。
她慌乱的并非寒棠梨本身对她的恶意,却是另一件事。
从稽壑山回来的第二日,她便发现自己从不离身的那方素娟帕子,怎么也找不着了,她翻遍了自己行走过的府中各处,依然没有那帕子的半分着落。
她思来想去,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从稽壑山回来当日,被寒棠梨拦在廊下起争执时,自己因想离开,而被寒棠梨推了几下。
那苏娟帕子,难不成就是那时掉的?
从得出这个结论后,寒玉这几日来,一直睡不踏实。
如果那苏娟帕子真的落入了寒棠梨的手中,她的清誉和这些年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在氏族圈中的名声就完了。
那帕子的右下角绣着极其明显的篱花,一看就知正是襄玉当日在舟船宴上随手赠与她的那方帕子。
襄玉赠帕只是让她擦拭血污,可没让她私自收藏起来,而且还贴身留着。
如此大的一个把柄,若是被寒棠梨捏住的话,她定会让自己难堪,届时不知要掀多大的风浪。
但让寒玉更为担心的,其实还是襄玉。
她私藏帕子的事情若被寒棠梨宣扬出来,她对襄玉的心思,便是彻底藏不住了。
这几日她与襄玉相处,自是知道襄玉很反感此类事情,若到时候襄玉得知此事,将她打入不喜的行列,那她现如今所有的念想,便都要付诸东流了。
想到此处,寒玉多日以来强压下去的心急火燎之感,隐有复出之势。
她内心忐忑,脚下步子便越发虚浮起来。
经过寒棠梨跟前时,一寒府婢女突然前来,凑近寒棠梨,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却听寒棠梨突然发出一声讶音,寒玉脚下顿时一滞,身形险些不稳。
她听到了……
那婢女说的话里清晰地包含着“帕子”二字!
一旁的寒棠梨和婢女,因为寒玉突然停下,皆下意识地望向她。
在双方眼神对上之前,寒玉连忙侧过身去,惊险地避开了自己隐藏不住的紧张被她们发现的危险。
寒玉稳住心神,加快脚步回到位子上。
“玉儿,你怎么了?”紧挨着寒玉座位的三寒氏有些不解地看着神情有异的寒玉,关切询问道。
“我没事,母亲。”寒玉朝三寒氏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意。
坐在三寒氏母女俩前面的寒棠梨和大寒氏,此时眼神交汇,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信息——
寒玉不对劲。
寒棠梨给刚才跟自己报信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会意,当即走到大寒氏跟前,俯身将方才说给寒棠梨的话又重述了一遍。
听完后,大寒氏面露沉思。
寒玉的那方帕子引发的暗流,其罪魁祸首眠篱此时却毫无自知之明,对身侧正在发生之事毫无察觉。
不过,当寒玉刚坐回到她自己位子上之后,眠篱总算也想到了帕子的事上。
她伸手锤了锤脑袋,暗骂自己竟然差点又给忘了。
她抬步刚要朝寒玉走过去,将帕子物归原主,却见一小厮正走到寒玉跟前,对寒玉说了句什么,寒玉立马起身,随那小厮离去了。
眠篱抬起的步子收回。
她不禁苦笑,不过是归还个帕子,怎的这般费事。
辰时至,学子会正式开始。
今次国子监和胤珞书院两大学府合流,观者阵容空前,各大名门尽数出动。
学子会的流程跟两家以前历届举办的皆有不同,是经过寒则水和珞子安两人讨论完,并呈禀皇帝后才定下的。
学子会一共分为三个回合,前两个回合是比拼学问,最后一个回合则由皇帝临时命题。
每个学子手中捏有一个被标记有一个文字的木牌,被念到木牌上文字的学子,需出列与其他同样被抽中的学子比拼。
比拼者,可以同出一家学府,并无要求规定一定是出自两家不同的学子才能对打。
学子通过两两较量,最后只留下一个胜出者。
而这个胜出者,才是此次学子会的关键。
因为胜出者出自哪个学府,哪个学府便是胜出了。
国子监的最高掌权者虽是寒则水,但国子监内上至师者下至学子,无一不是皇族一派之人,寒则水身处其中,完全是正正经经地纯粹只做好本职该负责的事务,并不涉派系争斗。
可以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