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狐狸精在使妖术!”
“这妖孽还在蛊惑人心!”
“逢场作戏,狼狈为奸!”
忽然,有一枚鸡蛋从围观人群中飞出,打在了祝娴兰脸上,蛋黄蛋清顺脸颊流下。
扔出鸡蛋的是一名站在最前排的负笈书生,其身旁数名鱼龙营甲士骤然提枪,三柄长枪直指那人。
果然如同书生所料,“此最相思”再次飘乎而至,挡下枪刺,祝娴兰平静道:“鱼龙营,不得擅动。”
“是!”三百甲齐声呼喝,可是那三柄长枪却未收回。
那书生眼底流过冒险成功的三分得意与七分惊惧,在三柄长枪直指中傲然长吟道:“纵然手无缚鸡力,书生笔刀可斩敌!我辈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兀那妖孽,就算你那些妖言可以蛊惑普通百姓,却骗不了胸墨成河的读书人!”其语调掷地有声,配合那在三柄长枪直指下的傲然姿态,书生自觉身上流露出一股fēng_liú韵味。
有一则有二,一些手中提了菜篮的百姓纷纷取出篮中蔬菜瓜果掷向祝娴兰,一部分是觉得书生所言有理,而另外一部分,仅是觉得这样有趣,而更多的义愤填膺,自觉站在了正义一方的围观百姓更是恨自己在来之前没有买上十几二十斤菜,可以在这时彰显一番英雄气概。
刘山紧握拳头,骨节噼啪作响,要不是祝娴兰一再阻拦,说不得刀
疤脸校尉就算明知会丢掉军职,甚至被判死罪,也要率鱼龙营三百甲屠尽这群白眼大尾巴狼!
“立你妈了个逼!”一声尖锐粗鄙的话语声响起,站在书生身后的一人终于再忍受不了,将身前书生猛力一推,三名鱼龙营甲士私心作祟,长枪不动,想要将这恶心东西刺死再说。不料,“此最相思”一拂,长枪纷纷被扯上飞际,再掉落场中。
那名书生朝前趴倒,先前骂出俚语的城南地痞头目,见旁边三名鱼龙营甲士并不插手阻拦,冲上前去一屁股坐在那书生背上,挥起拳头在书生后脑狠揍:“叽叽歪歪你妈(和谐)逼啊?老子祖孙三辈都在城南混,都他娘的可以说是世家,城南的变化老子用屁(和谐)眼都能看见,你他妈的是瞎了还是傻了,装什么逼呢?就算武侯夫人是妖,老子他妈的就是认,管你们什么几把读书人说妖什么坏话,妖从来没伤老子一根寒毛,倒全他妈的是人想让老子死,草你妈(和谐)逼的!”
地痞头目一边说,一边打,那名书生嗷嗷惨叫,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潇洒?
地痞头目打累了,站起身来朝书生吐了一口口水,吊儿郎当的走到祝娴兰身前去:“老子是城南刀把儿,老子就他妈的认武侯府,就他妈的认武侯夫人,来,朝老子扔一个鸡蛋试试?”
人群中一阵骚乱,几个衣着寒酸,比自称“刀把儿”的地痞头目还要邋遢的地痞流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见鱼龙营甲士不拦,从长枪之间钻了进去,站在刀把儿身前。
“老大在哪,老子就在哪!”
“来呀!来扔老子!不过千万别让老子记下你的脸!”
“老子活一天赚一天!和老大一样,就认夫人,认那死去不久的瘸子!”
说来奇怪,连那传闻中嗜血残暴,饥食人肉,渴饮人血的妖族都敢欺负的百姓,却不敢朝那几名明显因为平日里吃不太饱而瘦弱不堪的地痞流氓发难。
正在人群中奋力朝前挤的木子涛感慨了一句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终于挤进场中,站到了那群地痞流氓身旁。
“潼河县木子涛,认我苍云武侯府,认我武侯夫人。”
一对老夫妻携手并进,拨开鱼龙营甲士长枪,站到木子涛身旁:“城南张记包子铺,认我苍云武侯府,认我武侯夫人。”
一名目盲老妪终于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我活了七十多岁,瞎了七十多年,可是今天才突然发现,我没瞎,是你们都瞎了。苍云无名草民,认我苍云武侯府,认我武侯夫人。”
一个孩子挣脱母亲束缚,在母亲伸手拉扯时,再次用力挣脱,跑进场中,奶声奶气道:“认夫人。”
破空声不断响起,一名名身穿夜行黑衣的百鬼成员先后赶至,有从武侯府中门疾掠出来的,有从府墙上跳下来的,一一站到祝娴兰前方,沉默站立。
姚松缓缓走到百鬼前方:“百鬼,生为武侯府,死为武侯府。”
“百鬼夜行”在留邺城已经声名远扬,这一股神秘组织查贪官、斩奸佞、翻冤案,俨然成为正义化身,如今现身表明立场,竟然隶属武侯府,引得场间一阵嗡嗡议论。
那三名武者见有越来越多的人站到武侯府一方,再次抱住那可笑至极的说法不放。
“大伙儿别被妖言蛊惑!”
“百鬼夜行,肯定是妖孽用来遮掩罪行的手段!”
“不能单看表相!要深入本质!”
正在此时,祝娴兰与若湖同时心念一动。
忽然间,三道剑光先后从天际斩下,三颗头颅应声落地,一袭墨绿衣裙飘飞,夏枯从天空降落,落在围观百姓眼里,飘乎似仙,可是,那三颗头颅还在滚动,脖颈动脉喷薄出的鲜血溅出老远。
围观百姓噤若寒蝉。
“哈哈哈哈——”夏枯发出歇斯底里的嘲笑声,落到围观百姓身前,清冷道:“笑死人了,一群蝼蚁,对天上凤凰指手划脚。”
围观百姓中,一名作道士打扮的仙道散修再也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