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了小区门后,陈星锐的眼睛就有些不够用了。
他原本四处打量也只是想记记路,只是,一打量,他就清楚地认识到了哥哥有钱具体是什么样的概念。
在这个小区采光、绿化等等最好的地段,一梯一户二百多平的户型,哥哥买了最上面的两层。
电梯入户也是他没有见识过的,出了电梯先看到的就是一长排悬吊起来的绿萝,屋子里也远比外边暖和,一进来他就出了一身汗。
穿过绿萝拐弯进了感应门,听到嘀嘀嘀的警报声,陈星锐被吓了一跳,但是哥哥抬手动了动手机,警报就解除了。
“星锐,过来录个指纹。”
沈宜言招了招手。
贾闰把还懵着的陈星锐揽了过去,笑着道,“待会我找一下门卡给星锐。”
陈星锐下意识就想拒绝,但是贾闰哥哥却微微冲他摇头。
到最后,指纹也录了,门卡也到了手里。
陈星锐看到这对他来说跟豪宅没什么区别的房子也只是好奇,现在心中却只有难以言说的震惊。
哥哥跟贾闰哥哥都不防人的吗?
虽然他也没坏心思,可……
陈星锐不知道怎么形容,而这只是开始。
属于他自己的房间,当天就上门的一大堆专门为他买的笔记本、复习资料、衣服……
他只是坐在哥哥给他分的房间学了两个小时,出来后分给他住的房间里就堆满了盒子。
哥哥一句话也不说,只有贾闰哥哥拉着他让他试这个试那个。
他一开始还想拒绝,可贾闰哥哥却总是拦着他不让他说拒绝的话。
他也看得出来,每当他露出为难神色的时候,哥哥也会跟着紧张。
哪怕是在家里,哥哥原来也是要包裹严实的。
贾闰哥哥在医院吐槽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贾闰哥哥夸张了。
但,实际上,除了吃饭,哥哥他根本不摘口罩。
就这样,贾闰哥哥还跟他说悄悄话,说一日三餐都能见到哥哥还是他来了以后才有的待遇。
贾闰哥哥也不是每天都在家的,更多时候只有他跟哥哥两个人在。
他忙着复习,哥哥也总是对着笔记本忙,但是他一出来,哥哥就一定也跟着出来。
但凡长个眼睛的人也都能看得出来哥哥有多在乎他了。
陈星锐原以为自己会有很大压力,但可能是血缘关系在,也可能是他脸皮厚,他在这里一点也不觉得不自在。
陈星锐的表现也让贾闰更是喜欢。
陈家两口子的生活过得有些窘迫,可是陈星锐却被他们教得很好,身上都是只有得到了足够爱意的孩子才能表现出来的自信跟大方。
有星锐在,他现在一下班回来就能看到沈宜言主动出房间门了,虽然还是戴着口罩。
以前可都是要他拖着被工作压迫的身躯去主动敲他房门才能见到戴着口罩的沈宜言的。
而且,沈宜言说话也比以前要多得多了,尽管大多时候只是嗯一声。
说实话,他都有些想让陈星锐常住了。
可惜,这只是他的奢望,陈家两老肯定也舍不得。
这并不是元祁第一次进疗养院,但是确实是她第一次住进疗养院。
从护士口中知道这是哪里的疗养院之后,说实话,哪怕现在已经清醒得多了,她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这两天她反应不过来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点。
她倒是记起来自己是怎么回事了,记忆却隔得有些远了。
她像是做了一场很久的梦,但是醒过来之后又总是会被那场梦影响着。
医生说是正常的,让她不要再多想,慢慢的就能理清楚了。
继见了陈星锐他们一家后,她就听从了医生的建议暂时不再见人。
少了外界干扰,梦里的事情渐渐就记不清了,而她面临的现实才是让她如同在云里雾里一样。
她还记得,那天去找陈星锐的日子是11月9日,但是现在病床边的台历就已经到了二十三号,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过去了。
她是怎么从昏迷中获救的?
她又怎么到了不是她常居住地的这一个疗养院?
她在这里的费用是由谁负责的?
谁来照顾的她?
……
这些问题对她来说都还没有答案,她没有问任何人,也没有人会主动告诉她。
她原本以为是舅舅舅妈负责照顾她的,但是除了那天见过一次后,舅舅、舅妈、大表姐、表弟他们就再也没有出现。
固然有她说不想再见人的缘故,可是她说不见,就真的一点儿消息也传不进来……
元祁从远处藏青色的树枝上收回视线,目光落回自己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子后,她不知不觉就叹了一口气。
她一直都不想生病,也害怕生病,怕的不是被折磨而是这时候孤零零一个人。
原本不想见人的其实是她,可是现在她却发现,不见人她真的像快要疯了一样。
或许晚上就可以跟医生护士说一声,明天见见人吧,见见别人,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儿。
见了人,她才能把那一场梦都给忘了,接下来……
元祁又想到了那个梦境的结束,她攥了攥手指,梦里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简直让人窒息。
她现在的情况似乎也跟梦里没什么区别。
不过,幸好的是她在这里还有很多朋友,还有……沈宜言。
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就难受。
她就算忘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