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绵儿摸不清新皇此举是为何,不过她知晓新皇并非残暴之人,大抵是不会做出杀人灭口之事,微微安心一些。
道:“既是如此,那一会便让人将那戏子送入宫中。”
话音未落,只听得有太监高喊道:“皇后娘娘到。”新皇听到这声,是皱紧了眉头道:“哪里都有她。”
话语间的嫌弃,可见一斑。
随即是不忘叮嘱何绵儿道:“你可别多理她,她现在难缠得很。”
便听得那外头有人脚步声进来了。何绵儿只浅浅看了一眼,便知晓那身穿明黄色衣服的人正是皇后。
当下是福身道:“绵儿给皇后娘娘请安,恭祝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这般是礼数周全。
毕竟,她早知皇后看自己不顺眼。眼下在宫中,自是要低眉顺眼,摆好自己的位置。
那皇后却是上前来,扶她起身,亲切道:“都是一家人,无须这么客套。”话语听起来,倒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何绵儿抬头看去,只见这皇后同之前,模样倒是没有变多少,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商蓉贵为丞相之女,一贯是蛮横无理,似这般看起来热情大方,倒也是少见。
不过转眼想来,宫中诡计多端,皇后这个位置又不同于一般人,饶是新皇的性子都变得不同以前,商蓉有了变化,反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听得那皇后看向桌上,笑道:“难怪陛下今日胃口大开,竟是有长公主作陪。不知本宫可有这份荣幸,也能尝一尝陛下的御膳?”
这番话说的,听起来自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何绵儿不免是有些咋舌,难不成,帝后竟是从未一并同桌吃饭过?传闻帝后不合,看来不似作伪。
那新皇只眼神不佳,却也没有出声赶人,只道:“皇后既是有此雅兴,但吃无妨。”
皇后便坐了下来,问道:“方才听闻陛下要将人接入宫中,莫不是某位美人?”
此话一出,何绵儿便自觉地反驳道:“皇后娘娘多虑了,是绵儿在龙岩地带识得的一位擅长唱戏的男子。”
她自觉这番解释,算是替新皇解围。
岂料,那皇后听到此处,却是道:“本宫最是喜欢听小曲了,就是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忍痛割爱了。”
说罢,是笑眯眯地看着新皇,似乎在等待一个答复。
新皇本意便是不想要如此魅惑的人物留在何绵儿身侧,既然这皇后讨人,便给她是了。
当下是冷冷道:“那就随了皇后的心意。”
何绵儿在一侧,只觉这帝后二人,性格比之从前,是大大不同。就是不知,皇后要拿怜官,究竟是为何。
商蓉残暴,最是小心眼。但眼下看起来,倒是改了性子。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难怪何绵儿心中不放心。
那皇后接着道:“听闻长公主本次出巡,那未来的驸额是常伴左右,不知可有计划,何日完婚?”
此话一出,何绵儿是大惊。她知晓,自己同风闲川的事情,不过是权宜之策。
她需要风闲川来挡得住宫中的不怀好意,而风闲川也需要她来应付家中人。但成亲却是从未在两人的计划之中。
皇后此刻这般提议,难不成竟是知道什么?
她悄悄看向皇后,却是见那皇后是笑吟吟地正望着她,同往日是判若两人。
心下是升起了一股怪异。
便听得那新皇是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道:“食不言,寝不语。皇后还是多吃些菜的为好。”
这般便是极不给商蓉面子,那商蓉却好似完全不在意一般,依旧是笑眯眯地道:“陛下可是要多吃一点。”
这顿饭吃得何绵儿是心惊胆战,那新皇更是气得是几乎一口都没吃下。
待到那皇后走后,新皇才是长舒了一口气。
大抵是怕何绵儿多心,他转向了其他话题,道:“这伯恩侯扰乱科举一案,还需绵儿前去核查。”
何绵儿当下是拱手道:“绵儿定不辱使命。”
那新皇接着是微笑道:“寡人心中,绵儿好似我的左膀右臂,交予你,我是放心的。”
随即是道:“秋闱马上是要开始,这季的主考官我心中有数,不过还需绵儿坐镇其后。”
何绵儿当下是敛容道:“绵儿遵命。”坐镇科举,并非小事。何绵儿心知自己此举,是代替皇帝。
新皇说到此处,看向何绵儿道:“这番绵儿前去,你我再见不知是何时了。我这里有一封锦囊,绵儿且拿着,待到我唤你取出之际,你再拿出来。”
说罢,是从身侧摘了下来,递与了何绵儿一只暗红色的锦囊。
何绵儿接了过来,上头尤且是带着几分新皇特有的体温。轻轻一捏,似乎是什么信件。
何绵儿了然,当下是郑重道:“多谢陛下,悉听遵命。”
新皇靠在了背椅上,微微一笑道:“我还是更喜欢绵儿唤我璟之。”
何绵儿犹豫片刻,道:“璟之多保重身子,绵儿有时间,便会来看你的。”
新皇点点头,挥手道:“你快回家吧,家中父母该是担心了。”
何绵儿这才是行礼离去。
走了许久,快要出宫门时,回头望去,却是见新皇仍旧是站在那御书房门口,远远看着何绵儿。
何绵儿心下一酸,募地,在恍惚之中,她似乎是看到了往日陈夫子的样子。
那个文弱善良的夫子,终究是没法在草原上肆意妄为地奔驰,而是被困在了这重重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