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抿唇角,到底是对她顺从惯了,乖乖地褪掉靴子躺到她身侧。
她把他捞进了怀里,小动物讨好主人般地蹭蹭他的颈窝,低低道:“不抱着你,睡不好。”
他身子微微一僵,却不敢乱动,只背对着她轻声回道:“那您现在抱到了,快……睡罢。”
她若有若无地点点头,果然很快陷入了沉睡。
他被她搂着,感觉到她呼吸渐渐平稳,再次小心地抬首贴了帖她的额头,再三确认她没又烧起来,方也随着缓缓睡去。
两人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半晌。
先醒来的是容境,她后背伤处昨夜涂上的药膏已过了药效,这会儿正火辣辣地疼。
“嘶——”她不由低呼一声。
他闻声而醒,张开眼便去看她,问道:“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坦?要不要再找医师过来?”说着便要起身下地去。
她伸手拦住了他,下颌搁到他肩头,低道:“没什么事,就是背上疼,疼得厉害……”
他抬手小心地触触她的额头,“是不是药效过了,我再帮您上回药,好吗?”
她轻点了点头。他便坐起身,取了放在床边的白玉瓶。
那么接下来,就得先扒开她的衣裳……
他低低眸子,轻呼出一口气,伸了手到她衣襟前,抿着唇去解她的衣扣。
她凤眸灼灼凝在他面上,瞧的他颊边几要滴出血来。
他已解开了一个扣子,手中的动作停下来,眉眼低垂,小声道:“您……先闭上眼睛。”
她不听,噙着几分笑意问为什么。
他蜷了蜷指尖,“您这样看着我,我没办法……专注做事。”
反而会……想到别的事情上去。
自七月以来,先是她忙,等她得了空回府,他又来了小日子,他们已很久没有……
“没办法专注做事,那是在……想什么?嗯?”她轻掰开他的手,捏了捏他的小指尖。
他合了眸子,道:“我……还是去叫容襄来给您上药。”
她抓着他的手,“生气了?”
他摇摇头,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沉默着下了床,自顾整好衣衫,出了房门。
她没拦,侧躺在床上,一双凤眸底晦暗不明。
容襄很快进来了,她虽也受了不少伤,但都是些皮肉伤,不打紧。
“大小姐。”容襄见了礼,走到床边,又开口道:“荣国公府那边,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得到消息了。”
得到银面暗卫尽数覆灭的消息。
对此,容境没说什么,只缓缓褪下衣裳,将后背受伤的地方露了出来。
容襄上前半跪在床边,小心地将她伤口外面包覆着的层层薄纱取下来,视线触及那伤口时,哪怕已见惯了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也不由暗暗一惊。
因着倒钩的箭尖,那地方的血肉都翻出来,依稀可见森森白骨,瘆人得紧。
这大概就是,她任洛瑕离开,也没执意要他给她上药的原因。
她知道自己背上那伤口的丑陋与可怖。
“大小姐,您忍着些。”容襄在手上蘸上药膏,下意识地说了这话,言罢又觉得自己多嘴。
容境何等心性,取箭时尚能一声不吭,又更何况这区区上药?
果然,容境淡淡回她一声轻“嗯。”然后便任她触碰上伤口,再无一声声响。
药膏涂罢,再细细裹上白纱布,容襄便躬躬身,退了。
洛瑕再回来,是在容襄离开后一盏茶的功夫,回来时,他手上端了托盘,盘上摆着一份芋圆红豆粥,和几碟口味清淡的小菜。
他自己已先用过了,是边用边看着膳房给她准备饭食。
先将托盘放到床畔的案几上,他轻声问她:“您起身方便吗?我……让人准备了些饭菜,您一日没进食,多少用些罢。”
她转眸看看他,缓道:“你,扶我起身,喂我用膳罢。”
他轻轻一“嗯。”小心地撑起她的身子,让她侧靠在软枕上,端起粥碗,一勺一勺地喂她。
……
许是真的饿了,她这一膳用的不少,将那托盘里的饭菜都清了空。
他放下筷箸,“您……还要再用些吗?”
她淡笑着摇了摇头,“撤了罢。”
宁初便过来收拾了托盘,然后安静地合上房门离开。
她朝他递出一只手,他自觉地将自己的手放上去,然后便听她道:“今日是七月初七,我原先与你说过,奉节与我临安民风不同,七夕也是极有趣的。”
“只是如今,我受了伤,让旁人带着你去,我又不放心……”
他屈屈指节在她掌心轻轻一挠,道:“我可以不去的,就在这里陪着您。”
没有她的话,他一个人逛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握住了他做着小动作的手,轻道:“听我说完。别人带你去我不放心,所以,还是我亲自带你去。”
他眸间一动,正待摇首拒绝,她却已接着道:“不过,我如今不若往常能打了,此去,你来护着我,好不好?”
他微微一怔。
她薄唇已浅浅一弯,缓声道:“或者,你嫌弃我了,不愿带着我出门……”
他抬手覆在了她唇畔,“您的伤,真的可以走动吗?”
她顺势伸出舌尖在他指间轻轻一舔,嗓音低沉,似带蛊惑,“这点小伤,走几步路,还是可以的。”
他缩了缩手,轻握成拳垂到身侧,心间不争气地跳了一下,“那好。”
小心地扶着她下到地上,他望着她一身单薄的中衣轻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