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管梨花和管小妹当初进城的原因,只有阴老爷子一家知道,村子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具体原因。
可是最近因为花婶儿等人跟管家人走得近,闲谈之间,不知不觉的就多聊了几句,慢慢的,也不知是谁不小心说漏了嘴,将当初管稷两口子做的那番脏良心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而花婶儿这帮“老妇女”哪个的舌头是短的?
这不,狗子媳妇儿跟着四子媳妇儿去了花婶儿家一趟,立刻便听到了这个大八卦,当时在刚一听说的时候,她们三个一起好好的将管稷两口子骂了一顿。可是骂完之后,狗子媳妇儿的心思却活泛了起来。
“既然管稷两口子都能提分家的事儿,我觉得的,咱们也能提。”狗子媳妇儿说道,“我知道咱们如果提分家的话,一定会让别人瞧不起,你爹娘肯定也会脸上无光。可是,咱们现在就能被人瞧得起吗?你娘一直像现在这样,每隔两三天就病,唉,就病一次的话,难道咱们就不会被人笑话了吗?!”
本来,对于自己媳妇儿竟然忽然提出要分家,张狗子是十分生气的。若不是因为刚刚提到孩子的事情,使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到了一定程度,只怕在他媳妇儿开口的第一时间,张狗子就已经跟她大吵一架了。
可是,在他媳妇儿说出后面这番话之后,张狗子忽然沉默了。他娘待他好吗?肯定是好的,因为能力有限,可能不如别人家的爹娘好,但至少她的心大部分时候还是真心对他好的……如果他不让她丢面子的话。丢面子另算。
那他娘对他们两口子好吗?
这真的很难说!
因为张狗子看到的他娘,和他媳妇儿口中的他娘,很多时候是不一样的。张狗子无法判断两个人究竟是谁在撒谎。
呃,其实他判断不出谁在撒谎的本身,就已经说明他对他亲眼看到的他娘有些……怀疑了。
既然判断不出究竟是谁在撒谎,那就先把它扔一边儿,不说它。
要知道,除了撒谎之外,其他的事儿可都是真的!
就比如今天,今天的事儿是怎么发生的?
张狗子刚一回家,便听到他娘不停的唠叨他媳妇儿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不做饭,跟人跑出去多清净不想干活。
对于她这些话,张狗子全都照单收下了,一句都没有反驳。可是她却很不高兴,因为张狗子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跟她一起数落他媳妇儿。
再然后,不高兴了的狗子娘开始数落张狗子,而且句句不离他堂哥张寅。既然你那么喜欢张寅,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生个那样的孩子呢?你自己教出来的孩子,难道还要怪家里的水土不好,把你家孩子养坏了不成?
听烦了唠叨的张狗子忍无可忍之下,回了一句嘴,然后矛盾升级。只许她说你,不许你还嘴,无关对错!
这是身为爹娘的特权!
最后的爆点更加可笑,天要黑了,张狗子担心媳妇儿,所以想要去接媳妇儿回家。就因为这个,身为婆婆的狗子娘,竟然开始口无遮拦的骂起了自家儿媳……
一个对亲生儿子说只要日子过得去,哪怕绿帽子压歪头又如何的母亲,真的真的真的,也就只配养出一个白眼儿狼。张狗子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也是这么做的——说了一句肯定会让他娘“病倒”的话,然后就出门了。
至于他妹妹张桃儿夫妻俩……呵呵!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我爹娘啊,分家……唉,再说吧。”张狗子犹豫道。
“唉,狗子我……唉,那好吧,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这事儿由你做主,以后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再管了。”狗子媳妇儿叹气道。
“恩。”张狗子闷闷的恩了一声,不置可否。
“还有,今天这些话都是我自己一直想说却没说的,没有任何人教我。”狗子媳妇儿强调道,“之前,我因为得了虫子病,自觉活不了多久,所以很多事,很多话,能不做就不做,能不说就不说。反正等我死了之后,还会有别的女人给你做媳妇儿,万事有她呢,我没什么好操心的。”
“不过现在,既然荀老能治好虫子病,那有些以前不想做的事儿,不想说的话,现在就就又想做,又想说了。”
狗子媳妇儿说这话,显然是不想让张狗子因为她今天提了分家的事儿,而把火气算到别人头上去,甚至因此跟邻居产生冲突。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我知道。”张狗子虽然懦弱胆小,但是人却不傻,什么事该生气,什么事儿不该生气,他还是分得清的,“花婶儿她们都是好人,平日里都没跟自家婆婆红过脸,怎么可能会劝你分家呢?”
“而且,花婶儿可是个人精,别看她平时跟谁说话都笑呵呵的,可是你真要跟她交的多了你就知道,她其实跟谁都不把话说完,她心里可会藏事儿了。像这种会给自己惹麻烦的话,她才不会说呢!”
“恩,你知道就好。”狗子媳妇儿点了点头之后,忽然又叹了口气,说道,“唉,以前不知道,只觉得花婶儿只是人精明些,人缘好些,这能有什么用?还不是跟咱们一样,撅着屁股在地里刨食儿?可是现在,看看人家家里天天儿那粮食挣的,再看看咱们……唉!”
“是啊,在家里坐着,连地里都不用去,三五天就能挣半石粮,真是让人眼红的要死!唉!”张狗子同样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是人精,咱们看不清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