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的对手,在这一刻目光交汇。
刹那间,项羽就明白了一切。但他孤家寡人,又能如何?
随着他目光黯淡,身上的气势也骤然瓦解,看着脚下的鲜血和残肢断骸,他长叹一声,“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
声音传荡四周,竟让周围的秦军的战意变得消散,即使是韩信
一缕清风将他身上的血腥气息稍稍吹散,即使是在场的秦军也有些开始佩服起项羽来,悲剧英雄,往往容易得到别人的同情。
但项羽不需要,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同情,那是强者对于弱者的怜悯。
他再度把目光转向韩信,目光深沉而又冷静,“你,很不错!”
“你也不差。”韩信淡淡的看着他,沉声道。
就在此时,从乌江对岸缓缓驶来几条船,插入战场当中。在船缝出不断有暗红色的鲜血滴落,见到此景,项羽心中咯噔一跳,没由来出现一种不祥的预感。
船头上站着几队秦兵在飞速的划船,不多时就已靠岸。
“启禀将军,躲藏在震泽的项氏余孽已经清剿完毕,还请将军查看。”一个身穿皮甲的士兵踏步上前,高声道。
听到他的话,韩信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而项羽健壮的身躯陡然一震,眼中浮现出绝望之色。
他们项氏一族,绝种了!
自从踏上这条路开始,他就已经有了全族赴死的觉悟,虽然兵败,但他仍旧心存侥幸,期望能给项家留下火种。
呼啸的冷风伴随着最无情的结果,此刻,他竟再也没有一丝力量去战斗。纵使再冷酷的心肠,也无法逃避这一幕。
他的亲友,族人全都战死,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赢了!”
项羽似乎是用尽气力喊出这句话,便拔出腰上的宝剑在脖颈上轻轻一划,朱红而又温热的鲜血浸透了身上的铠甲,好似人世间最后的温暖。
持剑的手缓缓放下,明亮的眸光逐渐变得灰暗。
恍惚中,在眼睛闭上的最后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一个头戴银饰,眼眸含笑的蜀山少女朝着他走来,多彩而又靓丽,好似神女一样,陌生而又熟悉,如梦幻一般······
项羽拄着宝剑,站在江畔,呼啸的风声好似在为他哭泣,即使死了,他也仍然矗立在此。
在他死亡的那一瞬间,晴空万里突现一声惊雷,震得众将头晕耳鸣,士兵们更是两股战战,难抗天威。
咸阳宫内,李玄常正准备说什么,似是心有所感,抬头一眼,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射向楚地,楚天之上那不断燃烧的祝融之火终于熄灭,楚地人心惊惧,再也不会有叛乱之势。
这一战虽然耗费时间长,但终究是引出了许多心怀不轨的六国贵族,而他们惨烈的下场也将警醒世人,大秦兵锋,无人可敌!
韩信上前下马,走到项羽身边,眼中满是寂寥,这位难缠的对手,终于死了。
望着项羽至死仍然站立的身躯,他轻声一叹,便下令道:“来人,将项藉的尸体运回咸阳,好生看护。”
项羽作为叛逆之首,即使是死了,也应该交由皇帝陛下发落。
······
李玄常收回目光,淡淡一笑,望着一旁的焱妃,继续说道:“现在神州大地,皇权已经是这世间顶峰,权利是一把双刃剑,无论是先皇还是朕,都能够秉承本心,将**缩进内心的囚笼当中。”
“但后世之君却未必能如此,皇帝之尊,一言九鼎,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常人难以驾驭这等巨大的权利,绝对的权利带来绝对的灾难,况且,对于秦律而言,皇帝就是秦法最大的敌人。”
短短几语,竟是让焱妃都有些惊慌,一直以来,她的身上虽然流淌着神圣的血脉,但对于嬴姓皇权,她始终都有着极大的敬畏。
一切,都来源于始皇帝。
现在,他的继任者扶苏居然说出了这样话,实在是令人心惊。
“绯烟,不必惊慌,权利就像是毒药,如果人心出现漏洞,毒药就会扩散,甚至蔓延至整个帝国,到时候将会是无法挽回的结果。”
“所以,朕想要培养一个能够辅佐皇权,制约皇权的阶级。大秦以法为根基,经过这几个月的平叛,对六国之地的掌握更甚从前。”
“帝国将会在全国各地开书院,教授法学,普及法律。平民百姓更可以此为本,踏入朝廷。”
事实上,在萧何等人的补充之下,科举制已经有了后世的模样。永远不要小觑古人的智慧,科举制历经数百年才得以完善,并不是因为唐时的人不聪明,是因为时局所致。
唐时,门阀、各大豪族掌控地方势力,一个又一个的贵族集团的出现,固化了统治阶层。
世家门阀以知识垄断为基础,土地等生产资料富集为手段,佃户雇工为主要劳动力,以当铺,钱庄,商铺为经济纽带。
这样的势力,有钱,有人,有粮,有知识,可以说是具备了统治一个国家所需要的基本条件。
天下九州,地域宽广,皇权总有触及不到的地方。更何况,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时代,想要真正的皇权下乡,所消耗的资源以及成本,都是不现实的。
所以,权利转包由此而生。
门阀贵族最大的本事,不是干成一件事,而是让这件事干不成。
而现在,大秦正好有这个机会来遏制门阀的生长。
皇权站在权利的金字塔顶峰,但这还不够,金字塔的最顶端也需要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