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本就没醉,只是酒气略上头引得那些个旧事呀伤痛呀反复在脑袋里重演罢了,许是之前被压制的狠了,如今全都极跳脱地彰显着存在感,她才一时不查受了些影响,这会先是被连灌了两碗醒酒汤子,接着又被洗了个热水澡,脑袋立马就清楚了。
“请爷安。”
四爷打量着面前的人,头上没有摸一点头油,松松挽着髻,只簪着一支芙蓉石的并蒂莲花钗,两鬓甚至随着她福身的动作落下了缕青丝,显得人慵懒而自在,依旧一身粉白的旗衣,那猫耳戏蝶的纹样本该是稚童穿的,就连大格格一年前都不穿了,可却意外地衬她那圆润的鹅蛋脸和清凌凌的眸子:“起吧。”
话落便往罗汉踏上一坐。
一个十三四的姑娘几步上前,对着杜若跪着磕了个头道:“奴才见过侧福晋。”
“这是?”杜若愣愣看了那丫头一眼,又看向四爷,被睨了一眼才反应过来,立马笑着福身道:“谢爷赏。”
“···”四爷直接把茶一搁,往榻上一歪,就闭上了眼。
杜若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似乎是被鄙视了,但在瞧了眼那干净规矩的丫头之后,就立马又笑嘻嘻地凑上了前:“爷真是辛苦啦,妾给爷按按?”
四爷依旧闭着眼,半天没听见动静才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恩。”
杜若突然觉得眼前这人像极了只大猫,一下子自在了不少,侧坐在榻上认真地按揉起来。
不过半月不见,这人眼底的青黑怎么愈发的重了?怕不是再过半月就能变身国宝了吧!真是不懂得照看自己的身子,怪不得后世多少人都猜这位最后是过劳死的!
不过,这脸色似乎不似之前那般黄了?
还是她看错了?
诶!没想到这位爷还是个睫毛精啊!这都能落雪了吧!她曾经睫毛也长,但那是她后天努力的成果,咳···就是她一次次剪睫毛给硬渡出来的,这位···反正她是不能想象这位对着镜子剪睫毛的模样的!
这手,怎么肉乎乎的?!一点都不搭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好么!好在指头还算长,不然短粗胖···她怕是得笑场哈哈哈···咳,冷静。
咦?这月牙怎么比她的都少?这些燕窝鱼翅参茸鹿肉的他都吃哪去了?!
这肌肉!我的天!她之前怎么没注意?小蛤蟆硬邦邦的,捏不着筋啊喂!
真累爪子!
四爷眯着眼,打量跪坐着的人,额上鼻尖香汗淋淋,两颊粉扑扑的,红唇微嘟,瞧着是活色生香,媚色入骨,但也得先抛却她那格外丰富生动的眉眼口鼻!
爷倒是头一回见着这般···灵动的一张脸。
万般心思都在脸上,倒是浅显易懂。
只是···那是嫌弃?!
突然就不想叫停了呢···
“主子,该起了,差不多再有半个时辰您就该去正院请安了。”
“恩?恩。”杜若刚坐起身,就试着胳膊酸疼的厉害,脸就是一黑。
她觉得她这两条胳膊今日要废!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昨晚上干什么带颜色的事儿了呢!
好家伙!完全没有好么!
她只是纯纯地伺候猫主子按摩了两个时辰而已!
真她喵的是再清水不过了!
心累。
想到一会要去的地方,更心累。
“婢妾请侧福晋安。”
“都起吧!”杜若路过耿氏时随手扶了一把,然后直接就僵着身子坐下了。
嘶!
不过轻扶了一下,一点力都没使,就扯得整条胳膊都酸疼的厉害,真不愧是娇养的姑娘,这缺乏锻炼的都吓人了!
“姐姐这是身子不适?可是伺候爷累了?”
李佳氏笑着打趣,面上一副亲昵模样,心里早就酸成了柠檬精!
论年纪,她花咕嘟的二七年华,章佳氏都是能当额娘的老姑娘了!
论容貌,勉强算···各有千秋吧;
论家世,她阿玛与那章佳氏的阿玛同为四品,虽说她阿玛只是从四品,但她阿玛管着实务啊!那章佳氏的阿玛不过一个佐领,就算虚高她阿玛一级,平日里也不过就管着些家长里短的事儿,一年到头连万岁爷的面都见不着两次!凭什么章佳氏就是侧福晋而她只是个格格!
老天不公!
“李佳格格哪里的话,伺候爷是我的本分。”杜若垂眸乖巧,哪怕口不对心,但依旧说的一派诚恳认真的不行的模样。
“章佳姐姐说的极是。”耿氏笑呵呵地瞥了李佳氏一眼,简直不想再看那个傻的一眼:“莫不是李佳格格觉得伺候爷累的慌,昨儿那大日子才躲了闲去!呵呵呵~”爷的态度还不明显么!先不论身份,便单是人家正得宠,你就算再酸也只得避让,这自古便花无百日红,等到爷腻了这章佳氏,到时你便是如何折腾讽刺还不是全凭自个儿心意!非得现在往上撞,也不怕闪了腰!
“你!”李佳氏一张冷白的小脸气得泛起了红,胸口剧烈起伏,长伸着的胳膊一颤一颤的。
耿氏这会是连瞥都不瞥一眼了,只摆愣着手上的戒指:“李佳格格言语态度上还是注意些的好,我再不济,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可不是什么随便的阿猫阿狗都能上来挠上一爪子的,还是李佳格格抄经抄习惯了,又念了?”
“倒不知耿格格口中的阿猫阿狗指的又是哪个!”李氏气势汹汹地进了屋,眉眼一挑,高高在上地睨着耿氏。
李佳格格自李氏出现,便一溜小步凑上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