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的流浪者非常难得,一般做了流浪者,那怕拥有人类的人格,也不太会有人保持人形,除非他有着某种强烈的执念。
这个人非常好看,半长不长的浓密头发下隐约看到一只银色的耳钉。他长相英俊,身形笔挺。最引人注意的是他潮到极致的穿着,临空站立,就像在拍摄海报的明星。
他像个真正的偶像似的,摆出完美的表情,神情柔和,看零的眼神像看追随他的粉丝。
零感觉到或许他的本体并不好看,所以才会对外表这样在意,他的发型更是一丝不苟,每一根都在努力地提高他的颜值。
这样的人通常脑子有病。
“你好,我是英加,一个没有任何头衔的流浪者。”英加摆出完美的微笑,头发轻轻摇动,闪烁着光芒。如果在某个1级星球出现,他一定会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单凭这个微笑,就能够引来万千少女的尖叫。
其他流浪者觉得自己已经给了一半的能量,兑现了诺言并不想继续留在这危险的地方。暗影只是暂时被压制住了,随时都有可能反扑。
零又问了一次,“你知道文明监控局?”
英加微微点头,“我非常了解文明监控局,在成为流浪者之前,我是副局长啊。我和局长曾是好友,可惜我们之间理念不同,最后分道扬镳了。”
零看着英加,为了验证他的话的真假,她故作随意地问:“局长叫什么名字?”
“莱斯。”英加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个名字,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我和莱斯之间的故事非常地长,我只捡一些要紧的说。我们是在文明监控局成立之前相遇的,他当时乘坐着一艘能量非常有限的小飞船,看起来应该是救援飞船。他非常努力地想要靠近恒星捕捉能量,可以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飞船只是绕着恒星缓缓地转着圈。由于距离太遥远,恒星所辐射出来的光只够飞船维持基础能量,就连莱斯的生命能量都没办法维持。
莱斯因为身体的能量供应不足而渐渐衰弱,说直白一点就是快饿死了。莱斯不想让自己的意识消亡,所以用脑波解析器收集了自己的意识和记忆,并存放在飞船的主控系统上。
现在开始说我的事情了。我是那颗恒星系中的一颗行星上的一个超级明星。我十三岁出道,一直都处在巅峰的状态,只要我出演的电影都会极度畅销,创下一个又一个的奇迹。我本以为我就会这样一直有名下去,直到我一天睡醒,发现一个陌生的女人躺在我的床上,而我的手里握着凶器。无论怎么看,都是我杀了她。那个时候,杀人偿命,一点儿余地都没有。在我以为我必死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宇航项目,只要有人愿意坐上永不反航的太空飞船就可以免除一切刑罚。我那个时候正处于最好的年华,因为公司严格的管理,我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所以就坐上了这艘永不返航的飞船。
唉……我那个时候真的是太年轻,想的太少,只觉得葬在太空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大概是我成名太早,书读的少,不太聪明,所以做出了这么蠢的选择。如果我再年长一点,我就不会做这样的选择。我宁可去死,也不要承受这种孤独和恐惧。我就这样在飞船中死掉了。”
“死掉了?”零忍不住询问。
“没错,就是死掉了,我想我应该是饿死的。飞船只是一个小小的飞行器,里面空间有限,装载的食物也非常有限。而我活动的空间更是小的可怜,就跟一副棺材似的。现在想起来,我依旧觉得很恐怖,那种孤独和绝望感是最折磨人的。我透过一个小小的方窗看宇宙,星星点点的,和夜晚在母星上看天空没太大的区别。
食物刚刚没有的时候,我觉得很饿,后来渐渐的我就不饿了,沉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自己的尸体,我才意识到我死了。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信息云,什么是流浪者,只是科学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以为自己变成了‘鬼’,现在想起来还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我一直在小小的飞行舱中呆着,飘在方形窗口的位置看向满是繁星,对我来说却虚无的宇宙。说实在的,那个时候的我思维是停滞的,虽然有意识,但是懒于思考,沉迷于这种浑浑噩噩半醒半睡的状态。这样的状态比我清醒的时候舒服多了。我的意识直到看到了莱斯的飞船才彻底清醒过来,想着怎么才能够到那艘飞船里去。谁知道念头一过,我就到了莱斯的飞船里。我的出现,触动了飞船中的脑波解析器。我就通过解析器和已经成为电脑数据的莱斯交流。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是流浪者,不知道什么是能量体,单纯又可爱。两个无聊的意识因为彼此的存在变得有趣。
一开始莱斯的话不多,一直听我说我的人生故事,后来他渐渐打开了心房,和我说了他的故事。我发现我的故事和他的故事一比,就像儿童的童话书,而他的故事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在人类情感的漩涡中速腾。纵使他已经失去了克隆人的身体,可他一直保留着克隆人的自卑。无论我怎么鼓励他,这种克隆人的自卑都留在他的数据之中。我们围绕着恒星转了很久,突然被一只长相奇怪有点像水母的电磁体捕捉。他让我们叫他流。”
听到“流”这个字,零的思维区猛地一颤,他口中的流不会就是史莱姆流吧。如果是,那也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