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将自己团团围住,小楚子月那声绝望的怒吼,在那雨夜中划破天际,撕心裂肺。
谁也没想到,这个已经精疲力尽的疯丫头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竟推开他们其中一人,一头撞死在林间的岩石边上,当场绝了气息。
“老大,这丫头撞死了,现在怎么办,咱们怕是不好交差了。”那探了小楚子月鼻息的人道。
“慌什么,将这丫头的尸体从后山山崖上丢下去喂狼,明天去那家楼里随便抓个女人,割了舌头照旧送过去。那些人没见过这丫头,谁知道不是她。”
老大这么说了,其余人立即听从,抬着人便向后山走去。
大雨依旧,周围又恢复如常,石头上的血迹已经被洗刷干净,只有泥地上那摊血色证明了方才的那场悲剧。
许杞梁拖着半路摔断的腿艰难追来时,看到的正是那些人将小楚子月丢下山崖的情景,他想大叫住手,可喉头似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一般,待那些人离去后,他才敢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天亮之后,许杞梁拖着断腿在那山崖下找了一天一夜,最后什么也没找到,人也累得晕死了过去,醒来已经被他爹派人寻了回去。回到家中他便将自己所作的所有画作皆烧毁,折断了画笔,再也不愿执笔作画。
于许杞梁,多年来一直自责自己的懦弱,才未能将小丫头救出。可于小楚子月,他是当年唯一愿为她奔波千里的人,比她血亲,做得不知多了多少。他一直不知道,在那小丫头心底,他追到千里之外那一刻,于她,是何等的曙光。
杞梁哥哥,月儿一直想告诉你,其实杞梁哥哥画的画,是这世间最美的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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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府
用过午饭后,妙婧让一个丫鬟带着自己悄悄去了楚府老宅。
楚府众人皆还被扣押府中,门口有士兵看守,府中众人不得出进,若有私逃或擅闯者,立即杖毙。
此刻,门口守门的几名小将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走来,还算客气的吼道:“大胆妇人,此地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还不快速速离去。”
妙婧看着被封锁的大门,面色不动,听不懂一般道:“我要进!”带她来的小丫鬟被吓得瑟瑟发抖,早知道她是想进老宅里,她就不带她来了。
“我要进去。”
妙婧掷地有声的又说了一遍。
“你这妇人不要命了,这般不识好歹,若非看你身怀六甲,方才便杖毙了你。”
那丫鬟一听,又见那几名小将已经亮出了利箭,脚都吓软了,见妙婧依旧不肯离开,急得一跺脚丢下人自己跑了,她先回府找人去。
正当那小丫鬟离开后,几名士兵想再吓这妇人几句时,一骑骏马嘶啸而来,马蹄声停止,浦星华从马背上翻身跳下。
“末将参见浦大人。”
“起来吧!”浦星华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对着妙婧躬身行了一礼,这一礼惊得方才出口赶人的几名士兵大吃了一惊,能让乌邑国二品军师以礼相待的女人,怕是身份更尊贵之人。一时间,几名士兵站在自己的位置低着头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幸好那女人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浦星华望着眼前大腹便便的女人,一时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了。
唤她大帝姬吧!她已经不当了。唤她颜白莲吧!人家已经不是了。唤她嫂夫人吧!又有些不妥。
思来想去,浦星华只能唤她:“楚姑娘。”
妙婧珉唇浅笑,那笑落在浦星华眼底,像极了当年那红衣飘然的女人。
不管叫什么,这才是他所认识的毒妇。
“浦大人眼神儿真是越发不好使了,我如今挺着个大肚子,这姑娘二字,你倒也叫得出口。”
浦星华窘迫,遇上这女人,聪明过人的他总能败下阵来。
“大姐,你想干嘛你直截了当的说,楚府这一家人,你想宰谁,给个眼色,不劳您亲自动手,星华立马进去给你把人砍了提着脑袋出来见你,可行?”
“不可行,做人要有颗慈悲心,我现在还不想要谁的命,只是想进去取出一件东西。”
“……”
大姐,慈悲心是什么玩意儿啊!别逗了,行不。
如今这女人,软绵绵的,真不符合她曾经那嚣张气焰的性子。这楚宅里面那些人,可谓是害她的罪魁祸首啊!比之颜家更甚啊!她竟能心平气和的不杀人不砍人,而只是想去拿件东西?
浦星华凌乱了,这女人还是他当年认识的毒妇么?!
“我夫家姓谭。”
意思是以后请叫她谭夫人。
浦星华摸了摸鼻子,装作没听见。
楚子月冷眼看了他一眼,径自走了进去。
浦星华陪着她进了楚府,一路上他都细细的观察着这女人,结果发现这女人当真厉害,遇到把她害得那么惨的楚家人,竟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便不认识一般走过。
“楚子月。”
就在他们路过那楚家一个妇人身前时,那妇人突然对着妙婧跪下,使劲嗑了个响头,声泪俱下的哭求道:“月儿,当年的所有事都是小婶一个人做的,不关娇娇的事,她一直把你当亲姐姐看待,你要打要骂小婶一个人受着,求你不要为难她。”
前几日王子皓突然将楚娇娇丢回了楚家,连带娇娇所生的两个女儿,也被王家丢了回来,而楚子月的身份也被王子皓气急时脱口而出。
梅扇雨是真怕了,这些年儿子不争气,全靠女儿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