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出发的第八天了。
这八天仍旧像做梦一样。
其实我多少是带着一些新鲜好奇的心出发的,但在出发后的第三天,这种好奇的感觉就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累,非常累。
我刚刚挑完脚上的水泡,这是这些天来我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其实我每天走的路程并不远,一是因为脚实在是疼,背着的东西也实在是累。
二来,其实我也不想走得太快了。毕竟这样的风景,这样的经历,这辈子就这一次,应该要好好的体会一下。
尽管走得很慢,但是8天的时间,我也还是离开了滨海,我知道,我每向前走一步,我就离他更近一点,走着走着,总会到的。
所以,我不急,其实我的身体也不允许我着急。
这八天的独自行走让我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去思考,去给自己打气。
八天的时间,我从繁华的都市走到了这萧条的小镇,根据地图上的显示,这里是滨海和凤凰西州的分界线,只要出了这个小镇,就是西州市了。
这些天,我时常在可以行走的公路上前行,也偶尔从公路旁的小道行走,一路上,遇到过不少的好心人。
在公路上行走的时候,偶尔会有司机停下来问一句姑娘去哪儿,是否需要帮助。我都是微笑着拒绝了。
当然,安全意识还是要有的。我随身带着防火防盗的秘密武器呢。自从小时候经历过那件事之后,我锻炼身体的步伐可是没有停过。现在的身手应该还算是比较好的。
大学的时候还学习过跆拳道,天赋不错。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有一个好消息是现在,我已经完全静下心来了。一路上的风光真的很好。
现在正是农耕的季节。我没有想到。在路上,我竟然还看到了耕牛。
那是三天前的下午,我正在田野间走着。
滨海的地势比较平坦,偶尔有小山丘,所以,这里的耕田也是很大块的,并不是书上常看到的梯田那般模样。
但这些不一样的景色也足够让我陶醉了。
虽然我也出身在小县城,但那是在祖国的西南边上。层层层叠叠的大山和大山上终年不化的大雪才是主色调。水稻在我的家乡是没有办法种植的。
所以当我看到老人家牵着耕牛从田的这头慢慢走到田的那头的时候,我就看呆了。
前进的步伐就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看看日头,其实也已经走累了,顺便就在田埂上坐了下来。
老人家见我迟迟没有,走完一圈就让牛自己站在田里休息,慢慢地向我走来。
我坐的田埂旁边是他放的水杯,累了,也该喝一口水了。
老人家说的并不是普通话,而是滨海本地的方言,但好在滨海方言的发音很接近普通话,所以交流的时候虽然有些慢,但没有任何理解的差异。
我也正喜欢这样慢慢的说话。
老人家很自来熟,我们聊的话题很多,他问了我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一个女孩在在路上安不安全,害不害怕。
我说我想去找一个人但是我又害怕见到他,所以我要走着去,慢慢的去,这样就不会害怕了。
然后说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能用一个尴尬的笑来结尾。真的害怕老人家当我是个疯子呢。
但是老人很认真的在听我讲话,然后很仁慈地将我归为了艺术家。
他说他在电视上看到过很多国外的人都喜欢这样走,去很多地方。他还想了好一半天才想起了那个词,叫行为艺术。
嗯,艺术家,这倒是个新奇的称呼,我对此没有多做解释。
和老人的交谈很愉快,因为老人说他能理解艺术这个词。
我原本以为老人是什么隐居山野的高人,但是老人在说了一阵儿之后,我也是真正的明白了,老人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并且祖上三代都是农民。再往前的事就不知道了,农民大多不识字,他们家也不例外,所以并没有什么功德事迹传下来。
大概再往上也还是农民,所以才会没有什么事可说可记。老人这样说。
老人说这话的时候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叹息让我不知何为,有些搭不上话。
然后老人就说起了他的孙女。老人说他的孙女和我一般大了,从小没爹没妈的,是老人一手拉扯大的。
老人砸锅卖铁地供孙女念完了大学,原本孙女已经在大城市找到了一份工作,孙女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在公司很快的稳定了下来,薪资也不错。
孙女原本计划着挣了钱就带着老人去城里生活。
其实老人说他并不在意城里的生活,祖上三代或者不止三代都已经在土里翻滚多年了,老人还更喜欢这片土地一些。
城市的地问着没味道,不喜欢。这是老人的原话。
老人说只要孙女过得好,他哪怕现在在土里,只要不是负累,那一切都好。
可是变故出现在去年的春节,孙女带回来了一个男朋友。
其实在这之前老人也想过孙女长大了,一定会找个好人家。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到时,老人又有些不知所措。
但老人看着两人甜蜜幸福的模样,觉得这辈子所有的苦都不是苦了。
我其实可以想象老人的样子,按照老人的说法。他的儿子儿媳应该是在什么变故中去世了,但唯一幸运的是他们留下了这个孙女。
老人或许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孙女的身上,这希望不是我们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