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15日
身体持续不舒服。
其实精神不太好,但日记还是想坚持写一写。
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前几天脚程很慢,这些天却走得有些急。
我很想将一天当做三天走,但是我的身体只允许我把一天当作半天来走。
也没有心思去欣赏沿途的风景了。
现在我的眼中只有前方,那挂在天边的一轮斜阳。
阿隅,郑桥,这么久了,心中的话想和你们说一说。
吴俟隅看到这几行字,手都在颤抖。
终于,终于······
可能很多人听到我的行为都会觉得,这人怕不是疯了。
生病了不好好的去治疗,跑这么远的地方去,能活下来吗?
不会是精神压力太大,脑子不正常了吧。
要是我听到这样的故事也会觉得,这个人肯定是疯了。
可是,阿隅,郑桥,这里,前方,是我的希望。
不是生的希望,是死的希望。
是不是觉得我已经在胡言乱语了。
有一段故事,有一个人,在我的心底,那不见光的角落,有他才能驱散黑暗。
你们见过毒品吗?
你们在和国际大毒枭最近隔得多近?
你们见过一个人被炸成两半的场景吗?
阿隅,郑桥,这些经历,原本是一辈子都不想再回首的。
但是,好像现在想想,不告诉你们就像是还对这个世界有留恋,万一还想回来怎么办?
哈哈,开玩笑的。
只是觉得,你们应该知道这些,应该睁眼看到这些。
2006年的暑假,喇边小镇也就是我所在的小镇发生过一起非常严重的境外毒品走私案。
翻倒当年的新闻还可以看到,这次的打击行动非常成功,缴获了冰毒成品100公斤,还有其它品种的毒品68公斤,以及最重要的新型毒品30公斤。
我现在知道这些毒品流向市场会让多少人家破人亡,但是当年不知道啊。
对我而言,当年的行动并没有那么成功。
我们村子离边界线很近,村子下面有一条河流,翻过河流上面那座山就是国界线了。
村子下面的小溪流我经常去,但是从来没有上过那座山。
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也是那座山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以供人行走的路。
那天是2006年的8月2日,我12岁。
不记得几岁开始了,放学回家帮着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已经成了习惯。
那天我正在溪边洗衣服。
平时都会和村里的婶婶、姑姑或者是奶奶一起来,但很巧的是,那天衣服不多,都是我自己的,所以我就一个人先来了。
只有两三件裙子,我也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因为要回家帮着做饭。
就在衣服快要洗完了,我听到了很嘈杂的声音。
很多人在说话,并且都是男人的声音。
关键是这些话,我听不懂。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些人已经看到我了。
我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
本能的危机感告诉我,我应该跑,但是他们有很多人,我也知道,我跑不掉。
所以我站在了原地,看着他们。
哪怕过了这么久,我也只记得我急速的心跳,还有颤抖的双手。
我看到了只有在书本上和电视上才看到过的枪。
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朝着我举起了抢。
我没有闭眼睛,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没有叫、没有哭、没有闹。
我很早就知道,哭闹对我来说是无用的武器。
或许正是我的这份安静吧,他旁边有个人抬手按下了他的枪。
然后他们当中有个黑壮大汉向我走来,本能的,我向后面退。
那个人开口了,说着很流利的汉语:“小姑娘,不要叫不要动,不然你会死。”
这句话太直接了,我不敢再动。
然后我就被他们带着上路了。
走上了前面的那座山。
我只记得那座山上是真的没有路,到处长者荆棘,我记得我摔倒了很多次,但是每次都被人粗暴的拉了起来。
身上多了很多细小的口子。
但是没人会在意或者同情。
我能看出来,他们是在急切的逃命,因为他们每走一段路就会往后面看,后面有人在追他们。
他们交流的时间并不多,并且说的都不是汉语,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很可能要死了。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他们当中有人叫了一声。
我听不懂叫的什么,但是逃命的大家都停了下来。全都一脸恐慌的望着他。
那个人站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敢动,只是瑟瑟发抖的看着脚下。
他们当中那个像是老大的人皱着眉,终于有人用汉语说了一句话。“去他吗的,这里怎么会有地雷。”
“阿三,千万别动。不然我们都完蛋。”另外有个人暴躁的叫道。
“妈的,真他妈倒霉,老大,我们还是走吧。中国的部队很快就会察觉出不对劲,很快就会追来,到时候谁都跑不掉。兄弟,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你的家人的。”
那个人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他们的老大沉默了片刻,和黑壮大汉说了句什么。
黑壮大汉点点头,抽出随身的刀,仔细检查了地雷,随后摇摇头。
老大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带着大家走了。
我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