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刻意压着声音,这样的事他也不便声张,但摆谈的**还是很强烈。
“只有姨娘失踪了,马夫都还活着?”艾浅抽了一双筷子,熟练地握着。
她眼角微微眨动着,一种淡淡的异样感觉逐渐萦绕在她心怀,她还记得自己蹩脚地使用筷子,大口大口吃着生鱼片……
现在这下意识的得心应手让她确信自己确实忘记了一段过去,她又想起那个一骑绝尘的孤冷女子,自己占了她的身体那么久,总要去报恩的。
“姑娘,姑娘……混沌好了。”老板把热乎乎的混沌端了上来,青绿的小葱散发着清香,热气扑面而来,氤氲了她面前湿冷的空气。
“哦…好!”艾浅从突如其来的感怀中回过头来,温和一笑,把瓷碗推到了自己面前,她轻轻搅拌着。
“老板,你觉得那几位妇女会不会是被红衣女妖所杀?”她并不着急吃,她不习惯这么烫的东西。
“红衣女妖?姑娘你也知道她吗?我还以为官府大小姐应该不知道的,你是涂家涂大小姐……那是林家林二小姐?”
他一个一个猜,艾浅配合地摇着头,一丝笑意挂在红润的面颊上。
“呃…那…”老板木讷地挠挠脑袋,猜不出来了。
艾浅今日身着大红绸锦衣,小袖口镶有用金丝编织而成的祥云,每一袖口都是用宝玉雕刻而成,温润雍容。
此刻她坐在这稍显破败的摊子上,显得无比突兀。
“我是翠红楼萧三娘的妹妹。”她莞尔一笑,谦虚地开口。
“啊?萧三娘的妹妹?是小的唐突了,三娘的势力不亚于清陵县任何一个门第大家,小姐虽不是正经的官府大小姐,穿着却比那些人还要好呢!”
他咧着嘴憨笑,羡慕之意溢于言表。
“过奖了,老板,能否跟我说说红衣女妖的事?她是什么样子的?她最近有做什么坏事吗?”
纵然这些她心知肚明,可她想听听别人对她的看法,她想知道在迷失的岁月中,她到底做了什么事。
“红衣女妖吗?其实我是不太信这些传说的,我身边也没有人因她而死,不过……似乎她是真实存在的,大海之上离奇消失的人也不少,但我不怕她……”
他豪迈地拍拍胸脯,一脸豪气。
“哦?当真?”艾浅赞许地抬起头来,眼底却闪过玩味的笑意,她以为他大言不惭呢。
“我跟你说,小姐,我老丈人便是常年在大海上奔波的渔人,他告诉我们,女妖从不胡乱杀人,她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她是爱憎分明的女侠!”
他话语中带着隐隐的气势。
“哈哈哈……”艾浅快活地大笑起来,心中一阵畅快,在断情崖待了好些年,她倒是不知道有一个老窗户真正意义上理解了她。
一会儿,笑声停止了,艾浅饶有趣味地开口问道,“你看我像那红衣女妖吗?”
“小姐您吗?那当然是不像的。”老板连连摇头。
“为什么不像?”
“气质不像,姑娘温婉大方,就如同官府里的大小姐,怎么会是那风餐露宿的邪魅女妖呢!”老板说罢,还赞同地点了点头。
“哈哈,老板谬赞了。”艾浅轻捂着红唇,内心泛起一抹窃笑。
“姑娘,快吃吧,别把混沌搅散了。”老板把视线投到了她不断转动的手腕上,开口提醒。
“好。”艾浅夹起一个白白的混沌,放到了嘴里,细细咀嚼。
“不错,不错。”她轻笑着夸赞。
“欸,小姐,说起红衣女妖,你身为三娘的妹妹,应该知道发生在翠红楼的栽赃陷害事件吧?”他看向她,面带疑惑。
“哦?哈哈…因为我才从郦国那边过来,对这里的事情了解得不太清楚。”她撒了谎,因为不太清楚地名,便说起了郦国,“老板不妨给我讲讲。”
“好呀!”眼下正闲着,他侃侃而谈起来。
……
艾浅一边听,一边吃着碗里的馄饨,混沌味道鲜美,是她喜欢的口味。
等小摊老板把事情讲清楚了,一碗馄饨也见了底。
“所以不过是有人假扮了红衣女妖?想借着她的名义残害百姓,顺便搞垮翠红楼?”艾浅眼睛微眯,狠厉的眸光已经初现。
“小姐真是聪明,一听就懂了。”老板真心实意地赞美她。
“过奖了过奖了。”她也笑着应和,转而问道,“现在那些地痞无赖在哪里呢?”他们不是没有重操旧业的可能。
“他们应该在官府关押着,但这么久过去了,或许有人把他们赎出来了。那个徐有志是最坏的,他在那之前就爱骗吃骗喝,在我这里都赊了好几次账没还呢。”
提起那群人,他不免激愤,他小声念叨着,骂骂咧咧的模样。
艾浅仍旧坐着,呼啸的朔风吹乱了她的长发,裘衣上的貂毛挠着她的痒痒,她无心去管,面色平静地想着她的心思,在寒风中岿然不动。
熙熙攘攘的人都打量着她,她那完美无缺的面容带着平和与生人勿近的冷漠。很神奇,两种相悖的形容竟然能同时出同一副面颊上。
她心里已经暗暗有了注意,正准备起身,从西街口来了一辆马车。
瞧这富丽堂皇的模样,应该是从皇城来的,马车缓缓驶近,居然停在了公孙府。
周围的人都驻足观看,艾浅也很好奇,决定看会儿再走。
马车里跳下来一个手拿圣旨的太监,他颇有些得意地往前走,命令一旁的小太监去敲门。
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