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仍是不行,她的法力全然失效了,任何光波和气息的涌动都不存在。
“这…”艾浅愤恨地盯着南宫翎,后者眸光闪过异色,“你这样盯着我干嘛?我可是才来。”他悠悠一笑,微微勾着的嘴角有些怪异。
两人在雨幕中对峙着,哗哗的雨水流淌过面颊,流进眼里,但闭眼了仿佛就是失败,他们怔怔望着对方,有着各自的猜忌与算盘。
“你来找我的?”艾浅艰难地开口,白纸般的面颊渐渐泛起红晕,那是因为她发烧了,她清楚地感受到面颊上灼热的滚烫感,以及肌肤似有若无的颤栗。
“是的。”南宫翎并不避讳什么。他偷偷摸摸出了皇宫,一路北上,就是为了来郦国找她,眼下的时局或许只有她能拯救。
但他没料到竟在这破村庄遇见她,又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若是他来晚了一步,或许这时局便无解了,至少是他认为的无解。
“哼!怎么,忽然想起要来杀我了吗?”艾浅冷笑着,无所畏惧的神色。
“不是,我是来请你帮忙的。”南宫翎尽量将语气放的平和些。
“堂堂摄政王?要我帮忙?”艾浅不信,“你刚刚看到了,我连杀你都杀不成…”她使不出法术了,她几乎可以肯定。
“不,我真的需要你帮忙,我想要你跟我回皇宫。”他直白地开口。
“回皇宫?把我亲手送给熹云吗?”她把玩着手里的破木块,觉得好笑。
“你只要自愿和我回皇宫,我不会伤害你的,更不会把你送给熹云。”南宫翎立马说道。
“自愿?那大可不必,你现在就可以轻轻松松杀了我,带着我的尸体回皇宫吧,尸体最老实。”艾浅咧嘴大笑着,脸颊越来越红,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叶悠扬,我是真的需要你的帮助,若是我想杀了你,你觉得你现在可能活着吗?”
的的确确,有许多的场合,他都可以杀掉她,之所以留到现在,必然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有更大的用处。
“那你现在别留着了?杀了我多省事。”艾浅看出来他有些急切,看来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如此她便更不能轻易应允了他。
“你…”南宫翎横眉倒竖,他不耐烦了。
“我不跟你废话,走!”南宫翎揪着她的胳膊,蛮狠地往前走去。
艾浅想一把甩开,可用力过猛,那紧绷的弦在此刻断裂了,她面前一黑,晕了过去。
南宫翎叹了口气,“你这个倔脾气…”纵然他料到她已经发烧了,却仍被手心灼热的触感惊到。
她烧得很厉害,裸露的伤口沾染了很多黄沙,微微有些感染,又加之淋了场大雨,短时间内醒不过来了。
南宫翎抱着艾浅朝前走着,四季常青的大树下,候着一辆马车。
“殿下!”阿凛撑着一把油纸伞冲了出去,都怪蔓延的雾气太厚重,他一直没瞧见走来的人。
“无碍。”南宫翎也不生气,到了现在,撑不撑伞都没关系了,他这一身已经湿得不能再湿。
他把艾浅放在马车的床褥上,自己坐在了一旁,“赶回皇宫。”他下了命令。
“是。”即便暴雨倾盆,阿凛仍旧上了路。
艾浅一直混沌着,她头脑是昏胀的,似乎无比充盈,但实则空无一物,她缓缓睁开了眼。此刻她正处在一片漆黑中,目光所及只是黑,伸手不见五指。
她焦急地走来走去,黑是千篇一律的黑,没有任何指引她前行的光线,她根本逃不住这样的桎梏,累了倦了,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但没过多久,那墨黑中混入小小的一抹红,在她的正对面,像一团蚊子血般晕染开来。她呆呆地望着,渐渐地,那蚊子血便成了人的轮廓,轮廓渐趋分明,这人的身形面貌如此熟悉,她却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
“你是…”她惊了,慢慢走向她,“你是我?”她伸出了手,那炽热的红裙,以及面颊上延伸开来的红纹,她怎么会忘记……她眉头越皱越深。
她触碰上去,却摸了个空。
那张妖媚的脸上神色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却不能开口。
“怎么回事?你…你不是灰飞烟灭了吗?”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的人,也不知道该怎样理解现在的自己。
那抹红影又渐渐变得透明了,面无表情的脸上好像显出了淡然的微笑,伴随着平和笑容的隐去,留给艾浅的又只剩下黑。
“你别走,你回来,艾浅!回来!”她下意识叫出口,整个人往前冲去,却只是扑散了最后那抹微乎其微的红。
“你回来,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她蹲下身去,双手抱住头,小声啜泣着。
不知从哪里传来刻意压制的声响,她听不真切。她一下站起身来,四处寻觅,“谁?谁在说话?”
“呃…好疼!”她咬紧牙关,一双手紧紧压住脑袋,头痛欲裂,她快要忍受不住了。
“啊……”一声尖叫,床上平躺着的艾浅一瞬间立起身来,她吐出一大口污血,迷茫地睁开了眼。
夺目的烛光让她一下又闭上了眼,不是黑黢黢一片吗?这里又是哪里?过了一会儿,她逐渐适应强光,缓慢睁眼。
她看见屏风后映着两个人的黑影,一个人正在鞠躬,依稀传来说话声。
“殿下不必担心,心中郁结的污血排出来便好了,她会很快康复的。”
“多谢江太医,此事……”
“殿下,你放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