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父亲的认同让归晨的心中十分不快,而对于有人擅入试练场这件事的处置结果也让她觉得非常不满意,毕竟他们四个才是当事人,而这件事从调查到结束再到处置,都没有认真询问过当事人事情的经过,只是凭借着想当然的猜测就草草定案了,完全无视其中不合理之处。
因为对这件事的不满连带着对及安也有了些排斥,归晨一刻也不想多待,所以两日之后她便启程回弋阳了。
宏伯驾车,同行的还是檀渊和觅桦,可归途中三人都没了来时的兴致,不仅不再探出车窗去看风景,甚至连交流都少的可怜。
归晨坐在车中将右腿平放在长椅上,恹恹的的靠在一旁出神。虽说试练的结果还未出来,也并不能肯定她和檀渊就一定能成为秘术师,但连父亲都说州侯夸奖了她在试练期间表现这应该就是归晨期盼的结果,可她就是开心不起来,而不开心的主要原因就是那两名不知道到底是莘蔚还是学子的人。
归晨一直觉得他们四人之所以能找到机关并迅速结束试练完全是依靠实力,可经那两人一搅合,所有参与调查的人都觉得他们只是因为运气好,撞上了两名提前知晓试练内容的学子,所以才能得知机关藏匿的地点,并轻而易举的收集到那么多竹签。连调查的教习和各郡郡伯都这样认为,那事情一旦公开,其他人会怎样认为就更可想而知了。
归晨从未觉得如此憋屈过,设置红丸的意义,试练的真正内容,机关藏匿的地点这些明明都是他们自己思考出来的,跟那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竹签的事情上确实是走了点小运,可他们原本拿那竹签的目的根本就与试练无关。相比于现在的结果,归晨倒希望当初没有将竹签拿走,因为她坚定的相信,就算他们找到试练机关后才去收集竹签,也一样是最快触发机关的人。
现在好了,那两个人被认定是作弊的学子,败在了他们四个手上,好巧不巧他们四个还把之前从未想到要收集的竹签给拿走了,之后就是一行人没有绕路直直的朝着山路进发,找到机关后又直接将其触发结束了试练,流畅的就如同按照计划好的路线走了一遍。归晨估计,一旦将整个事件公之于众,那么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们是从作弊学子那里得来的消息,就算解释的再详细只怕也没人肯相信他们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实力结束这场试练的。
明明是拼尽了全力才争得领先,现在却得到这样一个糟心的结果,就算通过试练成为莘蔚又如何?只怕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指指点点“这个人运气可真好”。
她的运气好吗?归晨可丝毫不这么觉得!一连碰上几大世家的传人,每次都是好不容易才脱身,筋疲力尽食不果腹不说,连腿都断了,若这能叫做好运,那那些毫发无伤走出试练场的学子岂不个个都是神仙运气了。再说劫杀他们的两个人,就算真的是学子那也是绝对的实力强劲,能将人精气吸走的这种级别的咒术,别说是初次参加试练的学子了,就连资深的莘蔚见过的都不多,撞上他们也叫好运吗?这种好运谁愿意要谁拿去,她绝对双手奉上绝无怨言。
见到归晨面色凝重无精打采,檀渊知道她一定是因为对处置的结果不满意才这样闷闷不乐。
那日公仪承走后,归晨立刻就将调查的结果告知了檀渊,檀渊虽然也不相信那两人其实是参加试练的学子,可他的表现却比归晨沉稳多了,不是他不在意这件事,而是他知道,若真是想将这件事查清,那即使是蛛丝马迹也不会被遗漏,而这件事之所以是这样一个结果,一定就是州侯他想要这样一个结果。
他想将这其中的牵扯原原本本讲给归晨听,却在瞥到一旁的觅桦时收回了这个想法,所以只是随意安慰道:“其实无论是莘蔚还是学子,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我们打败了他们并且率先找到了结束试练的机关,对我们其实并无影响啊。”
听到他这样说,归晨气的猛的抬起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怎么没有影响啊,若打败的是莘蔚,人人都会夸赞我们,可若打败的是作弊的学子,大家就会嘲笑我们之所以能够先于其他学子找到结束试练的机关全是靠运气。”
檀渊先是愣了一下,他从没考虑过这一点,毕竟除了归晨,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他的。他皱着眉,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两种结果分别会带来的影响,可想了半天也不觉得有什么严重的,于是继续对归晨说道:“我以为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别人的赞赏。”
看着檀渊一脸平静的样子,归晨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确实过于激动了,于是她平复了一下心情低着头闷声答道:“我确实不在意别人是否赞赏我,可我不能接受别人认为我在试练中能有如此表现仅仅是依靠运气。”
这下檀渊明白了归晨为什么对这样的结果如此介怀,不是因为那两人伤了她,也不是因为擅入试练场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而是这样的插曲会让别人忽略她的能力,或者说她其实并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她在乎的只是她的父兄会因此而忽略她的能力,这一点也许连归晨自己都没有看透。
归晨气愤的理由听起来并不高尚,但檀渊却完全可以理解,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公仪世伯对于归晨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归晨从不会违逆公仪世伯的任何要求,为了得到公仪世伯的认同她可以成倍的付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