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歌的语气丝毫不见客气,冷冷的回绝,“不考虑,没什么可考虑的。”
见顾千歌如此不识好歹,顾卫民只觉得胸腔中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顾千歌!你就是这么忘恩负义的吗!”
“你对我,有恩吗?”
顾卫民眼睛瞪得通红,黑着脸,就要扬起手打下去。
顾卫民为何如此生气,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更年期的缘故,又或许他这些年过得一直不安心不踏实,在潜意识里,把这一切的不幸归咎于顾千歌。
一掌下去,顾千歌没有躲闪。霎时间,本来白皙精致的侧颜多出了一个通红的掌印。
火辣辣的疼。
顾母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拉开这父子二人。
“千歌,千歌你没事吧?”顾母心疼道。
顾千遇在一旁冷冷道,“哼,爸,你早就应该收拾收拾他了,欠管教。”
顾千歌强忍着脸上的疼和心中的恨意,眼眶通红,极力忍耐住自己的情绪。
他皱紧了眉头,闭上双眼,咬着牙关道,“我不想跟你们吵,你们出去。”
顾卫民怒其不争的瞪了顾千歌一眼,骂了一句,拉着顾千遇就要走。
能怎么办,他还能真的把这种见不得人的家里事捅到媒体那里,毁了顾千歌么。
只能怪自己没好好教育顾千歌,养出了这种“白眼狼”。
顾卫民刚刚抬手按住病房的门把手,目光一凝,突然发现了病房门的玻璃上粘上的那个针孔摄像头。
顾卫民不认识这个是什么东西,没有轻易动他。倒是顾千遇是个急性子,见顾卫民不动了,不耐烦的按住门把手,大力的拉开门。
“千遇,别动”
顾卫民急忙喊道。
然而,已经晚了,微小的摄像头掉在了地上,被门扇一夹,微微碎裂。
顾千遇一怔,“这是什么?”
还没等这几个人反应过来,一直在病房门口溜达的几个人马上冲进了病房,围在顾千歌等人身旁。
五六个人,都是举着摄像机和手机的记者。
其中,一个微微有些谢顶的戴着眼镜的男记者眼疾手快,迅速蹲下把摄像头捡了起来,塞进了背包的夹层里,紧接着黑洞洞的镜头就怼在了顾千歌的脸上。
“顾千歌先生,请问您为何出现在医院?”
“据我所知您马上要有新的作品制作,今天来医院是否是因为身体不适?”
“请问病房里的这几个人跟您是什么关系?刚才这个男人打了你,你却没有还手,是怎么回事?能否具体跟我们说说?”
更有甚者,直接把话筒塞进了顾母的怀里。
“请问您是顾千歌先生的母亲吗?刚才你们说的‘忘恩负义’是什么意思?是否是顾千歌先生不愿意承担起赡养你们的义务?”
此话一出,记者们更是兴奋,一个个精明的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什么重大八卦。
顾千歌脸色彻底变了,连忙背过身去。就连顾卫民和顾千遇也是一怔,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顾母的脑袋里翁的一声。
完了,瞒了这么多天,忍耐了这么多天,千歌的过往,到底还是被捅到了公众的面前。
闪光灯闪亮的肆意,咔嚓声不绝于耳,让人睁不开眼。
从前,聚光灯下,是顾千歌包装后,把最鲜艳光彩的一面展示人前。
现在,他最不愿意触碰的,最痛苦的回忆,他的伤疤,就这样血淋淋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不需要顾千歌澄清否认,刚才的那段视频录下来,传到网上,不论是以什么为目的的曝光,都会毁了顾千歌的星途。
他们可不是顾卫民。
顾卫民到底还是顾千歌的“亲人”,顾母求求他,或者顾母不求他,他都不会狠下心真的毁了顾千歌。
娱乐记者们不会。
记者们相机里,完完整整的储存着顾千歌侧脸的巴掌印,还有他和顾卫民之间的对话。
这事一旦爆出,绝对会赚足流量,吸爆眼球。
谁会把到口的肥肉吐出来呢?
除了,用钱压下来。
顾千歌慌张地背对着明亮不绝的闪光灯,脑子里一片混乱。
怎么办?怎么说?不知道。
顾千遇平时骄横惯了,可此刻真要面对镜头,他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且,他理亏。
不知过了多久,顾千歌耳畔混乱的嘈杂声渐渐散去。
记者们背包里揣着他们“收获的果实”,心满意足的离开。
不用明天,一个小时内,“顾千歌与父决裂”的新闻就会传遍。
顾千歌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往日里和煦温暖的笑容不复存在,只剩下煞白的面孔戚戚。
“呵呵”
顾千歌冷冷的笑了一声,随后越笑越大声。
顾母担忧地蹲在顾千歌身旁,满脸心疼,却无能为力。
“千歌”
顾千歌通红的眼眶不见丝毫的光彩。
“赡养你好啊,我养你,你满意了吗?”
顾千歌只觉得自己累的好像是要散架子,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我活了二十多年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我会这么不幸,为什么别人都能过得那么幸福,为什么别人不会拥有那样的童年那样的人生。”
顾千歌浅浅的勾起嘴角。
“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事,原本就是怎么努力也躲避不开的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
忽的一下,顾千歌的手臂陡然一挥,将阳台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