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梨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再过一个月我就及笄了,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再说我那话也没得错呀。你年纪又不是很大,调养调养身子,说不定还能给我再添个弟弟呢。”
徐娘子脸上一红,还真有些心动起来,迟疑道:“这事还得你父王首肯才行,我再想想吧。”
胡梨撇了撇嘴,这人明明就心动了,却拿了平西王做借口,后又说再想想,只怕是想着要如何开口吧。只希望平西王看在府里一众大小的份上,别去铤而走险了。
每日去徐娘子那里打发时日,眼看着就进入二月的尾巴了。
月底的时候,顾莺请了一天假出了门,回来时已是天色将暗,拉着胡梨进了内室,偷偷摸摸地关了门窗。
胡梨的心脏便呯呯地剧烈跳动起来。
“小姐,幸不辱命。”
看着顾莺从内搭里拿出的小小册子,胡梨急切切地接了过来,一把翻开,陈三娘,西蜀下治县安城陈树巷陈氏三女,年十五,相貌端良。然后是里正签名画押。
“就这么一点点?”甩了甩手里薄薄的纸张,一脸不敢置信。
顾莺忙小心地从胡梨手中抢了回来,“哎呀,我的小姐呀,你可小心些,这薄薄的一张纸可值两百两呢,奴婢还给了十两的封口银子,你可别给弄破了,咱们真要离开,一路上就靠这个了。”
胡梨嫌弃地撇了撇嘴,随后又接过来细细打量一番,见衙印私印都俱全便放了心,找了个锦袋细细装好,藏在了床头暗柜的钱箱子里。
“我还得想办法把你的卖身契从母妃那里拿过来,最好是能去消了贱籍,这样你出门也方便,我们便是走丢了你也不会被欺负去。”
顾莺笑着道:“您只要把奴婢的卖身契拿到手就行了,消籍官府还要来府里核实,到时候问起来,您怎么回答呀,还是别多事了。奴婢当初卖身进府就是存了一心要进府侍候小姐的,如今小姐走到哪奴婢便跟到哪就是了。”
胡梨也没得别的办法,也只能按顾莺说的先把卖身契拿到手再说了。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差个好时机了。
可究竟是什么时候走呢?及笄前走,只怕会闹得满城风雨,胡子睿还在府里,怕是逃不掉。
还是及笄礼之后,说不定胡子睿会跟着平西王一起离开,只要府里没得主事的男人,她逃跑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可以装做是被拐,或者被骗之类的。这些就需要谨慎谋划了,提前写个条子,等离城之后找个小乞丐送到门房。这样就算是发现她人不见了也不会立马出城去寻人,肯定是先搜城里,这样她也有时间能跑得更远一些了。
胡乱想了一通,将需要做的准备方方面面都思虑到了,这才躺下休息,可梦里却依旧没放松,光怪陆离的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早晨起床眼圈都乌青的了。
顾莺见了担心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胡梨看了顾莺一眼,苦笑道:“你也别说我,只看看你的脸色吧。”
顾莺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眼,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有点儿担心,所以才没睡好。”
胡梨点点头,“嗯,这么大的事你若是不担心,我就头疼了。今儿你别跟着我了,休息一天,养好精神,咱们两人这样子出门不让人怀疑才怪了呢。”
“那奴婢今儿就待院子里收拾东西吧,这会儿您让奴婢再去睡,奴婢也睡不着,躺着反而难受。”
胡梨揉了揉太阳穴,“那行吧。”
本以为三月初三平西王能赶回来的,可最终回来的只有书信一封,人得过了初十才回,这样一来,时间便有些紧迫了。好在胡梨对这也不在意,被胡迎春拉着天天在屋里试穿衣裳首饰。
衣裳一出正月就放在娇人访里定做,平西王妃亲自从库房里挑选的布料,足足做了五套,样样精美,件件华丽。现在穿在身上的是一件正红的广袖青鸳纹对襟长衫,青鸳是用金线绣上去的,扑满了整个背后。
看得胡迎春的赞美声都没停过,“好漂亮呀,太漂亮,我都等不及你穿上了,八妹妹,你就将全套都穿戴好,梳个飞仙髻,把千珍阁送来的首饰也戴上好不好?那肯定会非常好看,一定会是你最好看的样子呢。”
胡梨脱了衣裳交给顾莺,不顾胡迎春一脸的不满意,换上常服直接去了西侧室的罗汉床上坐下。“你以为梳个大妆动动嘴皮子就行了呀,没一个时辰都弄不下来,有那时间你还不如把上个月厨房的帐给算出来。”
胡迎春“啊”了一声,可怜兮兮道:“八妹妹,”
不等胡迎春话说完,胡梨便制止了她,“别叫我,叫我也没得用了,上次看你可怜饶了你一回,这一次你得仔仔细细地算清楚了,再不听,我就让顾莺把帐册交给五姨娘,让五姨娘监督你去。”
胡迎春苦着脸靠进罗汉床另一侧的大迎枕里,唉声叹气道:“八妹妹,你真是冷血,一点姐妹情谊都不讲了。”说着坐起身来,“我是真拿那些帐目没办法,算来算去就是不对,算十遍能得出十个数字来,你不如让顾妈妈把我身边的七巧教会吧,七巧以后做我的管事妈妈,她懂算帐就行了。”
“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别人会和你会是一个样吗?先不说七巧忠不忠心了,就算她是个忠心的,她跟着你以后能时时都在你身边?她不用嫁人不用生孩子?难道为了帮你管帐,你还不让人家嫁人生子了?这帐也没人是天生就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