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母女是被李大人亲自接走的,平西王府的正经主子除了太夫人外几乎都出去相送了,胡梨看着李夫人浮肿憔悴的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落水了呢。估摸着在王府的这一日一夜里内心忐忑起伏,煎熬得十分难受吧,重要的是结果还不如意,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平西王府回归宁静,平西王的归来让整个王府都有了底气,下人们走路的脚步也比平日轻快了几分。
厨房的大权又被平西王妃收了回去,胡梨没怎么在意地交了对牌,平西王妃让崔嬷嬷收起,挥退了下人,才道:“这匣子你拿回去,以后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母妃开口就是,你是王府的嫡小姐,就算以后出嫁了也是当家夫人,别竟做些眼皮子浅的事儿,坏了名声。”
胡梨恍然,漫不经心地接过匣子,“下边的人给的,说是规矩,我便收了。早知道她们诓我的,我就让崔嬷嬷去处置了。”
平西王妃一愣,皱着眉头看着胡梨,想说什么可最终又没出声,半晌才道:“你先回去吧,这几天就不用过来请安了。”
胡梨屈膝告退,前主与这母亲本就不亲,她来之后也没见平西王妃对她这个做女儿的有多疼爱,一直是这么不远不近的处着。想来在平西王妃眼中这王妃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是儿子,再来可能是王爷,至于她这个女儿,估计要到她能实现自己价值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吧。
像去年与黎府走得近时,对她不是挺好的吗?黎府一走,她这个没得利用价值的女儿便靠一旁了,对待起来与其她几个庶女没什么区别。
否则真正心疼女儿的母亲怎么会将厨房丢给她后就撒手不管,连个管事的嬷嬷都不派一个来帮把手的呢。
收下的那些孝敬胡梨问心无愧,她认认真真做事自然要收酬薪的,至于这个匣子就当是奖金好了。
回院子里后,胡梨将匣子交给顾莺,“都收好了,以后咱们能轻省些了。”
顾莺收下忙去了,胡梨百无聊赖地靠在迎枕上,徐娘子成了七姨娘,虽然院子没变动,可她却是不好再去劳烦人家了,必竟姨娘也算半个主子。如今她只需去田先生那里学习半天,好在,如今哄着田先生教她画画,总算不用再学那劳什子的《女戒》《女规》了。
只是没想到胡梨画画似乎特别有天赋,田先生本是打算打发时间随便教教的,可一看胡梨画出的东西,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拿出比教女四书还要认真的态度来,倒让胡梨真学了些东西。毕竟前世的母亲可是小有名气的画家,耳濡目染之下,胡梨对画并不莫生。
可是其它的时间都空闲下来,平西王妃没做安排,太夫人更是不管她,由着她这般闲待了三个月。
三月十六,胡梨吃了顾莺一大早做好的长寿面,给院子里的丫鬟们发了赏钱,便往千姿院去。
时间掐得刚刚好,院门口就碰到胡雪梅胡迎春姐妹,“八妹妹今儿生辰,等会可要向妹妹讨杯水酒喝。”
胡雪梅一向在面子情上的事做得极好,几姐妹里她是谁也不得罪谁都讨好,女红也是做得最好的一个,时常给长辈们做些小针线刷刷存在感,姐妹里也没一个讨厌她的,这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今儿庄子上送了一篓子鲜河虾和竹笋,正想邀姐姐们赏脸的,三姐姐倒是与我心有灵犀,等会可要多喝两杯才是。”
胡雪梅微垂眼帘,露齿一笑,“那就叨扰妹妹了。”
胡迎春笑嘻嘻地挽上胡梨的胳膊,“那我今儿一天就待八妹妹那了,今早我姨娘特地做了新鲜的桃花陷饼,等会我带一匣子给你,你趁热吃。”
胡梨点点头,“好呀,我让厨房加个熏鸭,午饭时给五姨娘送去。”
胡迎春脸上的笑意更浓,“姨娘最喜欢吃熏鸭了,那我就替姨娘谢妹妹了。”
看着胡迎春乐得见牙不见眼的,胡梨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有了胡迎春的对比,刚才胡雪梅的表现就疏离多了,不过,她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对她笑脸相迎是吧。
五姨娘在府里最没存在感,平西王几乎没踏足过她的院子,平西王妃也免了她的请安,反正胡梨来这么久也只在过年和上元节见过两次,长得温婉柔顺,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里让人极易忽视掉。
像这种无子又无宠的姨娘,下人不敢说欺负但也不会有多上心,平日的吃穿上难免受些委屈。这样一对无依无靠的母女在偌大的王府里像是无根的浮萍,若不是胡梨平日多照看两眼,只怕是要被践踏到泥土里去了。
如今王府前路茫茫,胡梨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脱,自然不敢对胡迎春露半丝口风,否则也只是多一个人烦脑担忧罢了。
不过应该劝着胡迎春多攒些银子了。
到了康庚院,平西王与两个儿子都在。
胡梨最小,留在了最后见礼。
“祖母万安。”
太夫人笑得和煦,“今儿是梨丫头十四周岁的生辰,一眨眼就成大姑娘了,在家只怕也过不了几次生辰了,今儿就与几位姐姐好生玩闹玩闹。”
“好的,孙女让人备了好些菜,一定招呼好几位姐姐。”
太夫人点点头,将桌上一对绞丝金镶宝的镯子递过来,“都是大姑娘家家的,别打扮跟我这个老婆子似的素净,梨丫头颜色姣好,再怎么鲜艳的颜色都撑得起来。王妃也多费些心思,给家里几位姐儿多添些衣裳首饰,天气暖和也该多出去走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