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又看了远处角落里的胤裪,“皇十二子胤裪,遗失令牌,致使奸人有机可乘、窥伺帝踪。为子尚不能尽心护卫皇父周全、为兄不能以弟至表率,着返京后前往养蜂道静思己过。”
胤裪神色镇定如常,撩了衣袍,跪下,正要叩首谢恩,却是冷不防地听到了若幽的声音。
“万岁爷,小十二..............”若幽抿唇瞧着垂首跪在地上的胤裪,声音之中带了慈爱与怜惜。
抿了抿唇,自椅子上起身,若幽行至帐殿中央,对着康熙缓缓跪下,“小十二还小,还请万岁爷念在小十二年纪尚幼的份儿上,从轻发落。”
“养蜂道终年潮湿阴暗,若是小十二真的到了那地方,只怕是..............这一辈子都要毁了。”
“胤裪还年轻,总不能这一生便交代在了那地方,臣妾叩请万岁爷三思。”言罢,若幽对着康熙一拜。
“皇后,你................”康熙眼中闪过震惊,胤裪不过是敏妃病逝时托付了若幽代为照看的,却是未曾想若幽对胤裪这孩子竟然如此上心。
康熙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心绪久久不能平复,这些年,不论是作为皇贵妃还是皇后,若幽向他下跪的次数简直是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如今却是为了胤裪一个名义上的养子跪下向他求情。
康熙看着若幽的眼神尽是幽深与复杂。
后方跪着的胤裪亦是心绪大动,垂着的头掩盖了眼中的震惊与复杂。
一阵轻微的衣料摩擦声过后,若幽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了起来,“万岁爷..............”
若幽抬首看向康熙的一双澄澈剪瞳带了几分希冀。
康熙紧了紧扶着若幽的手,“皇后.............梓潼,胤裪犯下的过错不容饶恕,朕不罚不足以服众。”
若幽眼神闪了闪,“臣妾明白,遗失令牌是重罪,小十二合该被罚,只是不论是打板子也好、罚跪太庙也罢亦或是将他罚去寺中为大清祈福也好,总是好过去养蜂道的呀!”
见康熙皱了眉不语,若幽垂了眸子轻叹,“说来,胤裪也是臣妾的孩子,今儿个胤裪犯了错,有了疏忽,也是臣妾的失责。”
说着若幽又望向了胤裪,眼中带了慈爱,“臣妾本是要一直在万岁爷跟前儿守着的,是孩子们心疼臣妾,执意要臣妾回去休息,若是臣妾不回去,想来或许也不会发生了这许许多多的事情。”
“是臣妾不好,万岁爷,若是真的要如此怪罪、降责于小十二,便连臣妾这个做皇额娘的一并罚了吧。”
康熙松开抓着若幽手臂的手,转身向着上首慢慢儿行去,待到行至桌案跟前儿时,康熙长叹一声,“也罢,既然皇后如此恳切地为这不孝子求情,朕便网开一面,胤裪,待回了京城,你便去皇陵对着列祖列宗好好儿思过吧!这段时日,你就在自己的帐子里静思己过。”
若幽面上带了继续如释重负的笑,对着康熙微微福身,“臣妾谢万岁爷隆恩。”
胤裪却是骤然抬头望向若幽继而望向康熙,眼中似有流光闪过,重重一叩首,“儿臣谢皇阿玛恩典...............谢皇额娘。”
康熙转过身,复又道,“皇十四子胤禵,侍疾期间玩忽懈怠,着罚抄四书五经百遍,抄不完不得外出。”
胤禵面上带了几分不可置信,触及到康熙冷冽的眼神,虽是不情愿,却也只得乖乖行礼,谢了康熙的恩典。
处置完了一众不省心的儿子,康熙面上亦是带了疲色,挥挥手,“都退下吧。”
胤裪、胤祥对视一眼,与胤禵以及胤禑齐声行礼,“儿臣告退。”
若幽上前与梁九功一左一右扶了康熙,转过了屏风进了内帐。
仰靠在塌上的大迎枕,又喝过药,康熙面上的倦怠之意更甚,看着递过蜜饯的若幽,康熙笑着拈了一块放入口中,苦涩的药味便被这酸酸甜甜的蜜饯冲淡了不少。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康熙看着若幽眼下如同泼了墨似的乌青,轻轻一叹,“好容易休息片刻却是也不得安生。”
若幽淡淡一笑,“臣妾与万岁爷结拜为夫妻,夫妻本是一体,臣妾作为万岁爷的妻子合该为着万岁爷龙体康健操心的。”
“至于孩子们的事儿,到底是打小儿看着长大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又如何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好好儿地一个孩子年纪轻轻便坏了身子。”若幽勾勾唇,坦诚地看尽康熙幽深探究的眼中,“说来,也是臣妾一时着急,在万岁爷跟前儿失仪了,还望万岁爷莫要怪罪臣妾。”
康熙凝视了若幽良久,倏尔一笑,“慈母之心,朕又有何责怪之理?”
说着康熙拍拍若幽的素手,带了几分无奈,“你呀,就是太纵着他们了,一个个儿地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还整日里要你这个额娘着急上火。”
若幽眉眼都染上了柔和,“便是四五十岁了,到了臣妾跟前儿也还是孩子。臣妾这做额娘的,只怕是只有闭上了眼,才能不操心。”
康熙闻言却是沉了脸,“不许胡说,咱们是要一块儿共白首的。”
若幽愣了一瞬,也是未曾料到康熙竟会如此看重一句戏言。
“是是是。”若幽将康熙的手放进锦被,面上复又带了笑,“是臣妾说错了话,万岁爷,臣妾知错了。
“臣妾将方才之言收回,如此,您可能好好儿休息了?”
康熙面色稍霁,微微颔首,“这边儿有梁九功、李德全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