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拴在树上的一匹黑色大马,“我骑马过来的,给额娘传个皇阿玛的口谕。”
我看着大马都快流口水了:“你一路都可以骑马吗?”
他笑着点头。
我也好想骑马啊,自从上次在城郊赛马过后,我都多久没骑过马了。
他长了一双通透的眼睛,仿佛看透了我在想什么,“想骑吗?”
我有些犹豫,四贝勒到底是什么人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要不是他向八贝勒告密,我也不会在谦府被绑走受了那么大罪,虽然后来十三阿哥给我解释过,但总归有种无法完全信任他的感觉。
“你被劫持的事情怪我,早就应该正式给你道个歉。”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是不是真有什么特异功能啊?一针见血的本事大着呢,搞得我这个暗自揣摩的人这么尴尬,也这么小气量。
我立马笑了:“请我骑马吧?我快憋死了。”
“先说好,这回不比了,我认输在前。”他笑,挑了一匹被小太监们打理干净的棕红色马儿给我。
我策马扬鞭,看了他一眼:“你赢了我的话,我就原谅你了。”
策马奔驰的感觉实在太美好,总让我有些倦鸟归巢的感觉,我用尽全力呼吸着绿草莹莹的香气,想把这段时日憋闷的愤懑都呼出来。
我跟在他后面往西奔去,穿过茂密的丛林草地,马儿跃上一座高坡,我停了下来,看着远处踽踽而行的大排长龙,两排阵仗整齐的八旗后面是明黄色的龙辇,巨大的华盖上顶着一颗硕大的明珠,在夕阳余晖底下熠熠发光。
四贝勒策马停在我身侧,“看来你不会原谅我了。”
我笑:“这回不算,我耍赖了。”
他也笑,“一回输二回也输,第一次你说赢了我是因为我生病,这次你又说怪你耍赖,你怎么这么的……”
“谦虚嘛?”我接话。
“放别人身上我信是谦虚,在你这儿我有点不敢说,”他说,“应该是为人着想,是个好姑娘。”
我愣了一下随后大笑起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
他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长队,“你这样的姑娘在我们这儿特别少,别看她们锦衣玉食含着金汤匙出生,但生来就面临各种争斗,小到胭脂绣品,大到婚姻地位,一刻也放松不了,所以才养成了杯弓蛇影的性格。”
我眯起眼睛:“四贝勒今儿是为五公主当说客来的?”
他笑,“温宪是我胞妹,被额娘宠坏了,做起事情来不知轻重,我可以劝你原谅她,却不当说客。”
“她的尾巴就快翘到天上去了,需要我原谅吗?”
“你错了,”他侧头看着我,目光悠远,“她并不是骄傲才那么对你,她是害怕。”
“怕什么?”
“怕她身处的那个世界进来一道比她还要明亮的光。”
我愣住了,也从未那么想过,不由自主地呢喃:“太子与兄弟不和,也是因为害怕吗?”
四贝勒看向龙辇后面一辆同样装饰着明黄色车帘的四方马车,什么也没说。
我心里有个疙瘩,折磨了我很久,“四贝勒,我想问你一件事。”
他看向我,目光在橘色的夕阳底下温暖如春,“说吧。”
“莘夕……也就是十三阿哥,他……背上有很多伤痕,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他愣住了,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但仍如实回答:“……那是小时候不听话被罚的。”
“他是皇子!”
“皇子也一样要学习要长大。”
“一般的布衣都懂舐犊情深,何况锦衣玉食之家?”
他轻叹,看着远处的高山:“莘夕的母亲敏贵妃娘娘早逝,他从七岁起便被寄养在德寿宫,吃了很多苦,每次被罚了之后就会来阿哥所找我,全身是伤但却一滴泪也不掉的模样让人心疼。”
我听的肝胆俱裂,虽说早有此猜想,但亲耳听到仍让我心口颤动,德妃老巫婆对那么小的十三阿哥竟下得去手。
“皇上不管么?”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责备我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让他难堪,我这才想起来德妃是他的母亲,赶忙道:“我只是就事论事。”
“没关系,”他说,“但我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嗯……他背上……”
我‘啊’了一声,竟没想到这一层就随便开口发问,以后这做事不思前想后就胡乱进行的毛病得改,“我不小心看到的,真的,常心不在,我刚好走进去,他刚好穿衣服……”
语无伦次的样子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真想杀了自己。
他笑了笑,突然转移话题:“听说你有块玉?”
我松了口气,赶忙‘嗯’地点头:“上次皇上来谦府的时候把玉要走了。”
他低头玩弄着手里的马鞭:“你知道那玉有什么说法吗?”
“说法?”我摇摇头,“什么说法?”
他咬着嘴唇,“那日皇阿玛叫我进宫,让我把我的玉……”
他话还没说完,我们身后疾行过一匹马来,面色冷峻的额鲁说道:“主子,该上路了,已经落后很多。”
他点点头,却不再想把话说完,笑道:“改日吧,改日再跟你说。”
我有些奇怪,断炎翡已经‘上缴’这么久了,他突然提起是何缘由?
皇上不愧为雷厉风行的武君,一路的速度堪比行军,不多几日我们便到了兴隆县,蔺要就地安营扎寨,休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