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静秋没有看那歌女,而是径自先行上了马车,她生性凉薄,可不爱多管闲事,尤其是这种别有目的的闲事。
容马氏却不好学大姑子一走了之,看了看那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歌女,抢先道,“我们侯府不好收留你,你且去吧,赶紧离了京,天高皇帝远,也就没人难为你了……”
哪知那歌女却是不停地又再磕头,哭着道,“小女子的亲娘得了重病,惟有京城的大夫才能医治,可不敢离京一走了之,若是姑娘不肯收留小女子,小女子惟有一头撞死在这街上,也省得目后那恶霸再找来被他羞辱至死……”说到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我可怜的儿啊……”歌女的父亲瞎着一双眼睛,寻着声音摸索着女儿的方向找来,那一声声听得人催泪不已。
“妹妹。”歌女的哥哥拖着一身血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去扶瞎眼父亲,朝妹妹走去,然后也一同跪在容静思的面前,“求姑娘可怜可怜我们一家人吧,我们是彻底没活路了,不然也是个一个死,求求姑娘了。”学着妹妹不停地磕头。
周围还有些看后续的人,心肠软的都跟着哭出来,直说:“天可怜见的,姑娘不若行行好,就帮一帮他们吧……”
“对啊,日行一善,功满三千,将来肯定有好报的。”
“就是啊,姑娘不若行行好送佛送到西。”
“……”
听着这些劝善的话,容静思不由得热血沸腾,而且一回想到贺因对自己的调戏,她就恨得牙痒痒的,巴不得手里有一把刀去结果了那登徒子的命。
“你们且起来吧,既然如此,那你就随我进侯府吧,至于你的家人自行安置。”
周围人一听,不由得拍起掌来,直说容静思仁义,是个大善人。
容静思的双颊飘起两抹红云,觉得被人吹捧顿时有股飘飘然的感觉,再说不过是府里多个侍女罢了,又能耗得了多少粮食?
容马氏看得目瞪口呆,这歌女还没弄清楚来历呢,就往府里带?再说不是她多疑,这歌女与安国公府的小孙子之间的账也还糊涂着呢,这潭浑水就这么一脚踩进去,总觉得轻率不已。
她不由得着急地拉了下容静思的衣裳低声道,“五姑娘可想好了?这万一……”
“二嫂子,你怎么就没点同情心呢?他们都这么可怜了,我们又不是没能力帮人,不就是一日几碗饭给份月钱,侯府难道还给不起吗?”容静思大声地道,小脸上都写满了义正辞严这四个字。
周围的人又是一顿叫“好”声,甚至还有人指责容马氏铁石心肠,怪不得生得丑,原来是心丑云云。
气得容马氏手不停地打泠颤,她一辈子都受容貌所累,行事也小心翼翼,就是生怕别人说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今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胡乱指责一通,心里顿时满是委屈与难过。
“去请二少夫人上马车。”容静秋朝菊儿吩咐了一句。
菊儿应声,挑帘下马车,直接就去扶容马氏上马车,容马氏有了这个台阶下,也不管这一茬子烂事,红着眼眶直接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容静秋只是扫了眼容马氏,没有说些宽慰她的话,在她看来,有时候面面俱到,反而事事都办不好,换言之就是吃饱了撑的。
容马氏低垂着脑袋坐在一边也不吭声,可是双手不停地扭着帕子,可见心里是半点也不能平静下来。
容静秋叹了一声,伸手握住容马氏声帕子的手,“嫂子,这本就不关你的事情,你又何必揽上身?再说这是她四房的家务事,轮不到我们二房去多嘴多舌,虽说如今是母亲在管着中馈,但四房也有他们自己的私账,这多出来的丫头自然有他们四房自己去料理,连公中都无需多出这一份月例。”
这么一说,容马氏更觉惭愧,“是我没有办好事……”
“嫂子,你这样想就不对了,这本就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容静秋冷静道,“你该劝的劝了,该说的都说了,她不听,你该就此撂开手,何必为此自责?”
她就最看不惯这种行为,没有人能为别人的选择负责,人能负责的就只有自己。
容马氏看着大姑了精致的眉眼,心里明白,大姑子说的都对,这事她确实没有那么大的责任,那么是好是歹将来四婶也怪不到她的头上,这么一想,她的惭愧去了七七八八。
容静秋看她自己想通了,这才松开握着她手的手,“回头后我跟你一块儿去跟四婶把这事说明白。”
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四婶那人泼辣又精明,可比容静思这糊涂虫强多了。
容马氏点了点头,这才有心思跟容静秋说起别的事情来。
容静思享受了一番路人的恭维之后,这才心满意足地由侍女梅香扶着上了马车,一掀车帘进来,看到那对毫无同情心的姑嫂有说有笑的,顿时觉得刺眼无比,遂一边坐下一边道,“梅香,让小玉坐在前面车辕处吧。”
梅香应声,出去安置那个叫小玉的歌女。
此时的小玉跟父亲还有兄长说了一通话,又告别了一番,这才上了这辆豪华的马车,没想到自己能交上好运,她此时的小脸红扑扑的,跟之前的样子相差甚远。
对于安排她坐在车辕处,小玉也毫无怨言,乖乖地坐下。
容静思见状,斜睨一眼那边的姑嫂,“佛语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嫂子,三姐姐,你们都该跟祖母多念念佛经,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