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袁氏,府邸占地面积极广,七进的大宅子,历史已极为久远,整座青砖灰瓦的宅院透着一股古朴、肃穆的意味。
漫步其中,一块不起眼的踏脚石,可能都有着一个有趣的来历,经历过一些有趣的故事,那种岁月的痕迹、古老的韵味,是时间这位妙手匠师打造形成,任你多少钱,也是买不来的。
环境幽雅的厅堂之上,“砰!”地一记掌击,王翼一掌拍在一张式样奇古、异常珍贵的檀木桌上,两眼凶光四射,似欲择人而噬。
袁采昊坐在一旁,不紧不慢地端着漆耳杯,悠然品啜着芬芳馥郁的茶水,仿佛双耳已聋,根本听不到方才的一声巨响似的。
看到王翼气急败坏,袁采昊心中其实很有一种快意的感觉。王家逼迫袁采薇冥婚,他虽为虎作伥,只是因为惧怕王家的势力,心中又何尝愿意?
袁采薇丢脸,丢的可不就是他袁采昊的脸?虽然那贱女人疯魔了似的,非要搞个什么鬼的臻水袁氏,可在外人眼中,可是仍把袁采薇看成他汝南袁氏的人啊。
王家这么做,不但让所有的袁氏子弟为之蒙羞,更是让袁采昊在汝南声名大损。而今,王家损兵折将,死了那么多人,这让袁采昊岂能不满怀惬意?
冥婚?冥你个鬼哟!周天行和秦泽去抢亲,大开杀戒,王家损失惨重,却连人家的一根毛儿都没捞着,这脸可丢大了,哈哈哈哈……
“六十七个!”
王翼两眼血红,竖起手指,咬牙切齿地对袁采昊说道:“我们王家足足损失了六十七个精干的家将和游侠儿!全都葬送在你袁家手里!”
王翼真的很心疼,因为家将可不是家奴,他们不但忠心,而且武艺高强。是王家自幼挑选出来的好苗子,又花费了大力气培养出来的,不但精通个人技击之术,甚而熟谙军中之法。
一旦遭逢乱世,为什么那些家资巨万的豪门只要立起大旗招来千军万马,立即就能成军作战?全是些不谙军伍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到?那时这些家将,就是现成的武将军官啊。
所以,这个损失不是简简单单一条人命的损失,那是王家十几二十年苦心栽培的损失。这过程中,耗费的钱粮不可计数,而时间的损失,更是用钱也换不回来的。
王翼现在不仅怒,而且怕。他担心自己的父亲会因为他的鲁莽行动予以严惩。
“王兄此言差矣!”
袁采昊放下漆耳杯,神态很谦卑,语气很欠揍:“是臻水袁氏,不是汝南袁氏,我和采薇早就分家了,世人皆知。况且,我们汝南袁氏为了王兄你,也是做足了姿态啊,那两个逃奴的所为,实在算不到我头上!”
王翼咆哮如雷,声震屋瓦:“臻水袁氏?啊?臻水袁氏现在还有人吗?袁采薇跟着那两个妖人一起走了,我不找你找谁?袁采昊,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上奏朝廷,报你一个蓄养妖人之罪!”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婚书已经下了嘛,采薇已经是你们王家的媳妇了啊。”袁采昊的态度仍然很谦卑,语气依旧不咸不淡:“况且,以你们王家莫大的势力都没办法的话,小弟就更没办法了呀!”
王翼冷笑道:“这番话,你可以去跟朝廷讲,呵呵,你袁家出了两个妖人,这事儿你总推诿不得吧?修炼妖法,乃朝廷大忌,正所谓人心似铁,官法如炉,只要到了公堂之上,三木之下,何不能招?”
袁家也是大族,地方官见了都要上赶着巴结的。
但是,枪杆子毕竟掌握在官吏们手中,如果有一个比袁家更有势力的豪门肯出头,那么昨日还跟你称兄道弟的官,马上就能比江洋大盗还要凶残。毕竟,宰肥羊这种事,是个人就会乐衷的。
袁采昊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开心固然是开心了,看来,这件事自己还真得与王翼联起手来一起解决,袁采薇可是跟着那两个妖人一起走了,如果被她也学了一身妖术回来该如何是好?
帮人就是帮己,还不用自己出钱出力的事,袁天昊倒是不介意去做的。
于是,袁采昊沉吟道:“这件事,其实未必就没办法解决。听王兄所言,那妖人妖法固然了得,但是却也极耗妖力。那么,我们只要有充足的人手,再备些黑狗血以辟邪,也未必对付不了他们。不过,我们首先,得把他们找出来……”
……
天中山,朝霞满天。
青青草叶上还沾着亮晶晶的露水。
袁采薇盘膝端坐在洞口,修长的睫毛恍若两把小扇子,胸膛微微起伏,绵长的气息若隐若现。
秦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过来,殷勤地道:“大小姐,这是用从山上捉的野鸡加上黄精等物熬的汤,甚是滋补,喝一碗吧。”
袁采薇停了吐纳,接过碗来,轻啜一口,顿时觉得胸臆之间暖融融的。
袁采薇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们得授异能之前,也练过邹师教的内气功么?”
秦泽道:“是呀,不过,我们练的时间极短。邹师说,接受开赐之力时,异常的痛苦。练习一下吐纳之法,有助于我们承受甘星之力。所以我们匆匆学会了调息之法,就去接受星石之力了。”
袁采薇何等慧黠,听了这话不禁轻轻摇头。
她已经明白了,现在的邹阳,其实还没有确定周天行和秦泽实验成功的关键到底是什么,所以只要是上次成功案例之前做过的一切行为,他都一丝不苟地想仿照一遍,以提高成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