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闹开,赵和挥手让赵小虎等人停手,他只是想将事情闹大,并不是要打死人。赵小虎等人也知道赵和的意思,所以手下都留着分寸,那老头被打的鼻青脸肿,但并没有什么致命伤。
赵和站在大门口等候,很快杨家的主人出来了。一个高大健壮的老人走了出来,身后带着四个同样健壮的壮汉。
秦有功看到这个老人赶紧退到赵和身后,低声说道:“大人,这老头就是杨成忠,他身后的就是他的四个儿子,杨龙、杨虎、杨豹、杨彪!”
赵和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那个老人。这时杨成忠已经走到赵和面前,上下打量一下赵和笑道:“这位衙役大哥好年轻,县中衙役老夫都认得,你是哪位?”
赵和哈哈一笑:“本官是新任户房役头,赵满仓!”赵和说完还怕杨成忠不清楚,接着说道:“太平里粮长赵志高,就是老子的爹!你们抓走的废物赵满全,就是老子的大哥!”
杨成忠听赵和这么说一愣,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四个儿子,为首的大儿子杨龙低声说道:“爹,大妹回来后每日以泪洗面,儿子几个心疼大妹,所以昨天儿子带着弟弟们去了趟赵家,将外甥与妹夫抓了回来!”
杨成忠听杨龙这么说骂道:“糊涂,你妹妹既然已经许给赵家,生死都是赵家人,你们这么做让乡亲如何看待咱家?”
杨成忠说完笑道:“亲家二叔,昨天之事不是我的本意,老夫在这里给亲家赔礼了!亲家今天怎么没来?”
赵和冷哼一声说道:“我爹被你的几个好儿子打的卧床不起,来不了了!”
杨成忠听完又瞪了儿子们一眼,然后说道:“没想到伤及亲家,等过几天老夫亲自去给亲家赔礼!”
赵和挥挥手说道:“不用了,老子现在是县中户房役头,今天来为了公事!从三十年前我祖父为你家注销户籍开始,到现在你家一共欠了六百两白银,现在是不是应该补齐了?”
杨成忠家大业大那里能看得上区区六百两,被赵和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话气乐了,笑道:“可以,今天我就可以将欠税补齐!”
“补齐就算了?这利息怎么算?三十年一共利息六万两,在加上赔偿我爹的医药费,还有我的医药费等等,一共十万零六百两,麻烦都交齐!”
赵和这绝对是狮子大开口,十万两现金不要说杨家拿不出来,就是号称谭半城的谭家也一时凑不齐。杨成忠身后的杨龙看到赵和刻意的为难杨家,气的骂道:“赵家小子,你想干什么?不要以为当了一个狗屁役头就可以跑到杨家吆五喝六,得罪我们杨家,明天就让你横死街头!”
如果是以前,赵和可能真的被杨龙吓到,但现在赵和已经见识了明代衙役的无法无天,那里能被杨龙几句话吓到?
赵和冷笑道:“怎么?看来你们杨家还不知道老子为何当了役头!半月前梅李镇闻香教造反知道不,那就是老子侦破的!县中二公李继十分赏识老子,这才特简提拔为役头,同时县尊杨涟已经收老子为徒,你们一帮猫三狗四,也想与朝廷作对吗?浒浦千户所距离这里不到三里,老子去那里嘴一歪歪,就能让你们这群水耗子全家死光!”
赵和这句话可是点中了杨成忠的死穴,赵和不知道的是,粮帮信奉的正是罗教,也是白莲教的分支之一。不过罗教与专职造反的闻香教不同,罗教信仰没有那么激进。
罗教的主要教众是运河上的船丁,只有天下太平,航运才能不被中断,这帮船丁运夫才有饭吃。所以罗教向来与官府十分暧昧,甚至在背地里配合官府镇压其他激进教派,所以官府这几年才对罗教有所放松,转而打击冒头的闻香教。
杨成忠明面为粮帮的桩头之一,暗地里却是罗教的普善堂香主。身为罗教的高层,杨成忠知道这十几年朝廷的精力都在镇压闻香教等激进教派上,但对安稳的罗教却在暗中防范。特别是万历三十四年,罗教教众刘天绪在凤阳准备造反被镇压后,朝廷就开始有了取缔罗教的呼声。
好在罗教这一百多年与官府的关系还在,朝中还是有些人脉的,要不罗教早已经被打成反抗势力被镇压了。
前几年闻香教的王好贤来南直隶发展势力,也托人与杨成忠联系,想要取得罗教的支持,但杨成忠深知王好贤绝对没好下场,再加上杨家在这常熟已经发展了一百多年,杨成忠也不可能抛下家业跑去与王好贤造反,所以杨成忠对王好贤的善意一直没有回复。
半月前杨成忠知道王好贤在梅李镇起事失败,所有参与起事的教众都被官府抓了,当时杨成忠心中还在庆幸自己没有参与,要不自己一家也要被牵连。现在听赵和说是他坏了王好贤的好事,杨成忠怎能不对赵和另眼看待?
这次女儿被打跑回家,杨成忠一开始也十分生气,你们赵家现在落魄成这个样子,还装什么装?所以刚才听说儿子几个去把赵志高打了一顿,杨成忠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最多也就是女儿和离而已。
现在杨成忠听赵和这么说,感觉事情有些不好解决了,万一真的惹怒这个赵和,给他们杨家扣上一个交结闻香教的名义,就算不死也要脱成皮啊!
杨成忠混了一辈子江湖,深知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的道理,一个小小的县令,有太多的手段弄得你家破人亡。虽然杨成忠不相信赵和与县令、县丞有什么关系,但万一在这个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