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极为诡异的法事,开始了。
三尺木台,祖师灵位,香烛符文,无根水米,纸扎神明,木剑黄袍。
黄袍道人手持木剑在法台前舞动着,口中不知念叨着什么法咒,双眼紧闭,神色肃穆。
点燃三炷香,供奉神明祖师,祭拜亡灵冤魂。
洒下无根水,聆听冤魂哀事,洗刷亡灵煞气。
手捧一把米,礼敬已逝之人,送其度入轮回。
做完这些只会,黄袍道人忽地将木剑一挑,一道黄符被挑上剑尖,黄袍道人将剑身顶在眉心,口中念念有词。
而后猛然一声大喝,木剑朝前用力一挥,剑尖上的黄符竟轻飘飘的飞了出去,直奔那口女子轻生的深井。
可黄符飘到井口的时候,居然凭空退了回来。黄袍道人见状,狠狠一跺脚,手中木剑再次一挥,强行将黄符送入了井中。
太守在一旁看的大气不敢出,见着道人竟能驱使黄符,心中倒是踏实了几分。
黄符飞入深井,院子中突然狂风大作,竟是吹的府院中昏天黑地,那道黄符也被狂风卷了出来,在半空中被撕成了粉碎。
黄袍道人大怒:“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一声厉喝,手持三道黄符在烛火上点燃,一道掷向肆虐的狂风,两道夹在双手指间,快步奔向井口。
燃烧的黄符被掷入阴风之后,呜呜的风声果然停了下来,黄袍道人跑到井口,将两道黄符狠狠的打了下去。
‘轰’地一声巨响,井下居然传来凄惨的惨叫声。
一招得势,黄袍道人急忙叫人将法台搬到了井边,就地做法。
黄袍道人拿起一个纸扎的神像,双手供在眉宇之间,双目紧闭,念念有词。
“天苍苍,地苍苍,诸位仙家在何方?弟子伏魔在此地,三根清香化祥云。惊天地,呼风雨,叩请玄天圣祖光,太上仙师显真身,灵驾速来震八方!”
请神咒念完,黄袍道人割破指尖在一碗无根水中滴下鲜血,紧接着拿起来狂吞了一口,直接喷在了纸人上。而后又点燃了三炷香,对着纸人虔诚一拜,便将纸人扔进了井里。
傍晚时分昏黄的天空中,忽然炸起一道惊雷,伴随着黑压压的乌云,轰隆隆令人心惊胆战。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太守,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原本以为这游方道人也就是卜卦准些,请到府上也只是为了祈福消灾而已,却是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神通。
而黄牌道人在将纸人扔到井中之后,就地盘坐下来,掐诀念咒,面色变幻不已。
那口深井之中,开始泛起阵阵微光,到最后犹如擎天一柱,刺眼的光芒直冲天际。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天空中的雷声炸响不断,太守身处如此情景之中,惊得浑身发抖,双腿瘫软。
可望向那黄袍道人,却是发现他的面色已缓和许多。
看来井下的恶鬼冤魂,多半是快要被降服了。
就在众人刚刚松下一口气的时候,井下传来‘噗’地一声闷响,冲天的光芒瞬间消失,原本闭目打坐的黄袍道人更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又是一声闷响,井中飞出一个纸人,已经被撕成了几瓣,散落在了地上。
黄袍道人一口鲜血喷出,脸色铁青,惊怒不已。
一声尖锐的呼啸自井下响起,黄袍道人急忙爬起身来,将法台上的所有法器都扔进了井中,自己也抽出匕首划破掌心,垫着一道黄符狠狠的拍在了井口上。
血手印印在井口的青石上,呼啸声当即停止。黄袍道人更是瘫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那之后,黄袍道人便在府衙养伤,期间与太守深谈了几次。
没过多久,太守便直接抄了夫人的娘家,搜出无数钱银,直接用来四处招募能工巧匠。
从那一天起,黄袍道人再也没有去城东门算卦,而是整日托着一个罗盘,在太守府四处走动。
没有人知道太守府在做些什么,太守还将府上的下人全部驱散,只留下几个心腹。外围更是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就连政务都在军营中处理。
虽然不知道太守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每天太守府都会运出大量的湿土,一直运了一年才作罢。
而后便又开始不断往里运青石砖,大石板等各种各样建造城房的材料。百姓对此十分困惑,如此之多的石料送进太守府,按理来说早应该堆满了整个府院。可从外面看去,府院中丝毫没有堆积石料的痕迹,像是被送进府中之后,又被偷偷转移了。
而且太守招募能工巧匠,足足招了五百人,五百个人挤在一个府衙中,会是何等的喧闹?然而太守府整日鸦雀无声,根本也看不出里面会有五百个人。
百姓之中议论纷纷,更有谣传说,太守夫人一家犯下太多罪孽,惹得恶鬼缠身!太守招募的这五百个人,就是供奉给恶鬼,好让自己逃一命!那些运出城去的废土,其实就是在为这五百个人挖墓,源源不断的石料,是在为这五百个人塑棺!
诸如此类的谣言在民间广为流传,太守府也从不理会。
直到两年之后,此事早已被人忘却,而那五百个工匠却安然无恙的从太守府走了出来,领下丰厚的工钱,各自散去。
一时间,城中再次谣言纷纷,两年前太守府发生的鬼事,再次成为百姓的谈资。
而那黄袍道人,却是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两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