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旦拿了瓶矿泉水递给霍海怡,问道:“有点儿闷吧?短短的戏份得翻来覆去地拍好多遍。”
霍海怡轻轻摇头笑道:“不会啊,我觉得很有意思。马东锡真的好壮啊,国内好像还没有他这种类型的演员呢。”
“走,我带你凑近看看这位神马东锡,他本人性格很可爱的,还特别有爱心,每天都自带食物投喂影视城周边的流浪狗。”
张笑笑拿着粉扑给几位主演压掉脸上的油光,又给姜洋额头上的伤痕加重了颜色。执行导演把平头男带过来化妆,示意张笑笑在平头男脸颊处画出伤痕。
下一场还是群戏,剧情和刚才的戏份是接着的,平头男脸上若是干干净净毫无红肿就穿帮了。
张笑笑拿着化妆刷在盘子里调色,一抬头却看到于旦和霍海怡并肩而立。张笑笑的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意,这两人什么情况,是穿着情侣装吗,于旦看她的眼神好温柔啊。
“画好了,现在还是半干状态,你小心些不要碰到。”张笑笑努力不把情绪体现在声音中,转身开始给马东锡整理发型。
平头男道谢后起身退到边上,拿着手机开始自拍,他做群演刚满两个月,还处于看什么都新鲜的阶段。
“卧槽美颜功能太强大了,这么大块儿淤青都拍不出来。”平头男自言自语地说道,关掉美颜功能后咔嚓咔嚓又来了两张,“ok,这张不错。”
穿深蓝色衬衫的美女怎么这么眼熟,演过啥戏来着,想不起来了,但真的好眼熟啊!她竟然在看我欸,哈哈,难道是我的光芒太耀眼了。
平头男美滋滋地咧嘴笑,没想到美女竟然也回了他一个灿烂笑容,还朝他走了过来。
“恩人!”平头男终于认出了走近的霍海怡,激动地脱口而出道。
平头男这一声恩人吸引了化妆桌附近的所有目光,大家都好奇地看着霍海怡。
市广播电台做了一档普法节目,每周三都会做两个小时的直播,接听观众打来的法律咨询电话,再由律师解惑。
今年三月中旬时因为暴雨,滨海市的航班停了大半,霍海怡的师父被滞留在了中海市。这周三的节目轮到他做嘉宾了,他便派徒弟霍海怡去电台直播间代为救场。
平头男名叫毛小易,是当天第一个打进电话的观众。
他说自己是某高档实木家具店的送货员,三月九号和店里的另外一名送货员一起,到某高档小区送一组售价为七千九百元的欧式梳妆台。顾客验货时发现梳妆台的桌腿边缘有一处磕痕,便打了店里电话拒收退货。老板在电话里和顾客商量返给顾客一千五百元,顾客收到老板的转账后就签收了梳妆台。
毛小易回到店里后被老板娘通知,这一千五百元元要从他当月薪水中扣掉。毛小易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四千元,相当于一下子被扣掉了近半个月的工资。
梳妆台在运输和搬运过程中全程套着泡沫纸,而且毛小易一向极为注意保护货物,他不认可是自己的失职造成的货损。而且即使以货损处罚,为什么不是两个送货员共担而是只罚他一人呢。
毛小易和老板娘据理力争,老板娘一怒之下直接炒了毛小易鱿鱼,还说他当月仅工作八天,薪水还不够抵扣货损的,让他立刻卷铺盖滚蛋。
电话里毛小易的讲述混乱又重复,说到一半时电台主持人就皱着眉头在纸上写字,让霍海怡短平快地敷衍掉这通来电,继续接听其他电话。
电台节目看中的是收听率,越狗血的故事越能抓人耳朵,一千五百元的劳工纠纷也太没看头了吧。
“告诉他在节目网站留言,说之后会有法务人员为他提供进一步咨询。”电台主持人在纸上写着大字。
霍海怡心中疑惑,节目不就是做法律咨询吗的吗,为什么还要之后呢。
主持人频频挥手催促,霍海怡只当作没看见,思路清晰地提问,理顺清了整个经过后告诉毛小易放宽心,他的前任雇主的做法并不合理,还承诺自己会后续跟进,让毛小易把电话号码留给导播。
节目关麦后,霍海怡和导播要来了毛小易的电话,电台女主持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呦,青年律师就是热血哈,别的律师都是做节目走走过程,你还真要负责到底啊!”
霍海怡懒得和女主持争辩,微微一笑后便拎包走人。
第二天中午,霍海怡把毛小易约到了律所,得知双方连用工合同都没签署后,霍海怡皱着眉头直接打电话给毛小易的前雇主,给了对方一道选择题。
”选项一,返还毛先生被贵司不当侵占的薪资并做出补偿,则毛先生愿与贵司达成私下和解。
选项二,若贵司坚持不肯返还毛先生的薪资,则必须出示责任认定书,须含有贵公司法人和货物收货人的亲笔签名,并准备好相关证据,我会和当事人一起,去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申请劳动仲裁。”
雇主一听要劳动仲裁,立刻连声说中间有误会,还说把立刻一千五百元打给毛小易。
“不是一千五百元,而是要支付四千元的全月工资做为补偿。公司若不与员工签订劳动合同,需要从第二个开始向员工支付双倍工资。截止到三月九号,毛先生已经在贵公司工作了近四个月,若是真闹到劳动仲裁,你要支付的罚金远超一万元。”
雇主知道霍海怡所言非虚,心中暗骂霍海怡是讼棍,也只能咬牙切齿地转账给毛小易四千元。
毛小易感激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