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林中镇,黑袍祭司斯鲁特一如往日般坐在小镇中间的那座大祈祷所内,向着祭司镇的方向祈祷。
在祭司镇以外的托比族驻地,祭司们为了减少建造太多祈祷所的麻烦,因而一般都是建造一座可以容纳驻地内祭司一同祈祷的大祈祷所。
突然,站在角落里的斯鲁特看见一位全身沾着鲜血的林中镇战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喘着粗气说道:“快跑,陀黎族……陀黎族打过来了。”
斯鲁特的内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知道陀黎族的那些同族可一向不待见祭司们。
站在一众祭司前列的三位灰袍主祭互相看了看,斯鲁特看到他平日里最尊敬的筎垵灰袍主祭主动站了出来。
他走到了那位林中镇战士的身旁,先察看了那位战士的状况,随即问道:“他们到哪了?”
“就在镇外面,现在他们快要打进来了。”
斯鲁特站在一众祭司外围,他隐约看见筎垵灰袍主祭的脸庞上浮现一丝不安,又很快隐了下去。
筎垵灰袍主祭扫视了一圈围在身旁的同袍们,说:“你们快往祭司镇的方向跑,我去镇外看看。”
话音刚落,斯鲁特气愤地看见好几位同袍跑了出去。等到筎垵灰袍主祭和那名战士一同出去,剩下的祭司们也都跑出了祈祷所。
斯鲁特犹犹豫豫地看了看逃跑的同袍,又看了看筎垵灰袍主祭坚毅的背影。
镇外,悄悄尾随着筎垵灰袍主祭的斯鲁特看见他正在和一位进入林中镇的陀黎族战士对话,主祭的手里拿着一柄不知从那得来的旧骨矛。
斯鲁特看见主祭的话语让那位战士止住了身后的队伍,突然又一名骑着无畏盘羊的战士带领着一队战士走了进来。
在斯鲁特的记忆里,那是一道遮盖了日光的血柱。骑羊的战士一进入小镇,那把有着豁口的骨斧砍下了主祭的头颅。
咕噜,斯鲁特仿佛听到了头颅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他恐惧且无助地向着小镇的另一边跑去,跌跌跄跄地跑着。
不一会,更多的羊蹄声出现在小镇里。呼喊的声音、哭泣的声音随即在小镇各处响起,斯鲁特又在街道上遇见好几具同袍的尸体。
愈发惊恐的斯鲁特一路碰撞着,与路过的墙壁和兽栏进行着各种体位的亲密接触,撕破了身上那件平时珍视的祭司黑袍。
或许是上神的庇佑,斯鲁特竟然逃出了陀黎族重兵包围的小镇,来到了外面的林地。
一脸迷茫和痛苦的斯鲁特踩在林间的一块长着青苔的石头上,顿时跌落一个被野草掩盖的坑洞里。
痛苦将斯鲁特从迷茫的情绪中唤醒,他躺在坑底,双眼无神地望着洞口的野草。
背部的痛苦让斯鲁特忍不住呻吟了出来,这时,地面传来的羊蹄声立刻让他用双手捂住了嘴巴。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直到月光从野草的缝隙滴落,斯鲁特才试探地爬出了洞口。
林地间一片寂静,衣衫褴褛的斯鲁特通过银月辨认了方位,用尽全力向着祭司镇的方向跑去。
……
东部草原一处小山丘上的丛林内,等待凌晨时分的都黯坐在丛林边缘的一棵树木下。
看着即将坠落的银月,都黯召集了队伍中的战士。
负责在周围戒备的哨兵们已经探索出了一条安全的通道,都黯带领着亲族战士迅速抵近了沉睡中的小村落。
在抵达事前准备好的地方后,都黯的亲族战士们就像狩猎中的野兽,包围了这个沉睡中的村落。
都黯问身旁负责探查情况的哨兵长:“你们确认了那些祭司们的住所了吗?”
哨兵长恭敬地回应:“确认了。”
“嗯,记住先将所有的祭司都活捉起来,不要一见面就砍了。”
“我会传达下去的。”
都黯眼神幽幽地看着前方的托比族村落,他想起了自己进入林中镇时犯下的罪。
那天,杀红了眼的都黯带领着亲族战士冲进了小镇。他一眼看到了一位灰袍主祭,并毫不犹豫地用手中的骨斧砍下了他的头颅。
这时,一旁愤怒的另一位百夫长将他拖下了无畏盘羊。
啪,一拳揍在了都黯的左脸,那位百夫长愤怒地大声吼道:“他叫筎垵,那年他也是亲手杀过海民的战士,你这个瞎眼的屠夫。”
因冲动而败坏了声名的都黯先是怒气冲冲地瞪着这位战士,听到后面的话语后,他更是握紧了手中的骨斧。
一刹那的黑暗过后,都黯带着战士们冲向了沉睡中的村庄。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战,即使这个托比族村落已经知晓了陀黎大军的到来,但毫无战争经验的他们在战斗还没开始时就失去了对抗的资格。
昏昏欲睡的守夜者被近在咫尺的敌人割断了咽喉,沉睡的村落街道口都被都黯安排的战士守住。
最可悲的是那些主动替村民巡夜的祭司们,即使有都黯事先下达的命令,他们还是被战士们一见面都用骨矛捅死。
幸运的是,那些尚在睡梦中的祭司们在都黯的命令下暂时活了下来,只是被战士们用兽筋捆住了他们的手脚。
村落里的大祈祷所内,活着的五名黑袍祭司和一名灰袍主祭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都黯手持滴血的骨斧,蹲在他们的身前。
“取下他们嘴里的东西。”
都黯挥了挥手里的骨斧,打量着面前这六位恐惧的祭司,说:“祭司是陀黎族不喜欢的东西,你们和我们最初的王安南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