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先回去好好想想要不要踏上这条注定与邪魔同行的苦难之路。”
火鸦看着远去的沉思背影,一直克制的鸦翼瞬间展开。
“嘎嘎,看来我雾尼大爷伪装也是很厉害的。嘎嘎,以后做坏事都可以用福金的名号了。嘎嘎嘎~”
兴奋的雾尼又看了眼石台上的上神符号,声音顿时压了下来,只是那得意的笑声怎么也停不下来。
陀黎族安南王所在驻地,精心修建的上神祭所内。
福金落在石台的一角,俯视着地面上跪拜的安南王。在祭所的石台下方,与往日相比多了一块石板,上面刻着的是执行突袭海底礁堡任务而死去的一百九十六位陀黎族战士。
衰老了许多的安南王愈发恭敬地执行了对于上神的跪拜礼,目光随即转向沉默的上神使者福金。
“神使,我可能向你求问一事?”
“说。”
“我还能活多久?”
安南王撑着真神权杖,其中的力量让他保持着王者的威严,也让他愈发感觉到体内血肉的衰弱。
福金看了眼安南王的ròu_tǐ和灵魂,战争期间对于真身权杖的使用过度消耗了这位世俗王者的生命,他的灵魂与ròu_tǐ都有了明显的衰败迹象。
“最多不过五年。”
本来对自己的死亡有所准备的安南王还是不由地叹息了一声,紧紧攥住了手里的权杖。
“上神对下一任的王者可有神谕?”
“上神不会干预世俗的选择,那是你的使命。”
“是,谢神使的启示。”
安南脚步缓慢地走向着祭所外,自知生命时日无多的他突然感到惶恐与不安。
祭所外,悉心栽培的火纹树那如同火焰般的树叶随风摇摆,不经意间,掉落一片红叶。
心思沉重的安南走回自己的住所,在这片驻地里围绕着祭所最近的一间大木屋。
向着守在门口的两位战士回礼,安南走进屋内,看见自己的儿子里邬早已等在了里面,手里还提着一只彩冠鸡。
这种生灵有着极其美艳的冠状,肉质也相当的美味。因而陀黎族族民在神庭海岸的丛林间发现这种动物后,对它的喜爱迅速地表现在族民的餐桌上。
安南看着眼前高大的陀黎族战士,心中的忧虑又多了几分。
早年的那场奇怪疾病让安南的妻子精神衰弱,在五年前离开了安南。因而,里邬成为了安南唯一的亲人,也成为能够守卫祭所的上神勇士。
一场略显沉闷的晚饭在安南和里邬间进行,作为父亲,他能看到里邬那克制不住的摇摆的蓝尾巴。
“心里有事不要藏着。”
里邬低着头,目光瞟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我想统领两百士。”
两百士,在蒙德、鼓里和另外三名突袭海底礁堡回归后,他们“不可思议的奇迹战役”获得了安南和所有陀黎族族民的认可。
为了纪念这场伟大的胜利,安南王下令将刻有死去的战士名字的石板抬进了上神祭所,同时宣布建立“二百士”这一继承战士们奇迹战绩的军队。
安南直视着里邬低下的脑袋,他有些佝偻的脊背挺直了起来,而面前年轻的陀黎族战士反而弯着身子。
“为什么?”
里邬抬起脑袋,他觉得自己似乎从父亲的话语里看到了希望。想起了那位老者的劝告,里邬努力压制体内的冲动和渴望,小心地斟酌着老者教导的词汇。
“我是您的子嗣,是建立陀黎族的王的唯一后代。我相信,我的领导能够将您的伟大带入那个创造了奇迹的军队。”
安南仔细地听着里邬的言语,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位儿子的成长。
因上神曾经神降的面貌,陀黎族无比推崇地龙。他们孤傲又彼此关怀,独行又会相互支持,向往强大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
这种为陀黎族智者总结的地龙优秀品质也在指引着陀黎族战士的追求,当安南听到里邬用修饰的言语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对继承王位的追求后,他感觉到了自己后嗣的成长。
但安南在这一刻就在心里否定了由里邬统领“二百士”的提议,这很诱惑他的心灵,却不是“二百士”这个奇迹的军队应该接受的宿命。
“我看到了你的野心,这很好,里邬。”安南放下手里的彩冠鸡肉块,“但‘二百士’不是你应该争取的目标,那些普通的族民才是。当初就是他们和我一起处死了信奉邪神的祭司,也与我一同建立了陀黎族。”
原本有所期待的里邬再次低下了脑袋,从不敢违抗父亲命令的他有些沮丧地回应:“是,我的父亲。”
察觉到里邬脸庞露出的沮丧神情,安南将桌上的彩冠jī_jī肉推给了自己唯一的子嗣。
“学会把这些分享给你的族民,从明天开始,你就负责带领部族的狩猎队。”
突然被剥夺了战士资格的里邬猛然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他不理解自己按照那个堪称智慧的老者的指引,反而会失去自己在部族中最为骄傲的身份。
但一看到父亲严厉的眼神,里邬失去了反抗的勇气,他早已习惯于听从父亲的教诲。而从不主动去判断其中的利弊。
安南没有察觉到儿子内心那懦弱的变化,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正在吃彩冠jī_jī肉的里邬。
撑着手杖来到自己堆放记录各种信息的树皮纸桌面上,安南取出了那张任命“二百士”统领的树皮纸,上面的名字正是蒙德。
海都,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