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念头刚冒头,就被她摒弃了,半辈子已经过去,想重新开始谈何容易?
已经习惯有那么一个人偶尔来陪她,不需要锦衣玉食,不需要甜言蜜语,只要他偶尔来坐坐,哪怕什么都不说,也好啊。
可是,这种期望在日升日落中一点点消失,一个星期过去,他没有来;一个月过去,还没有来;转眼半年快过去了,人还是不见踪影。
要不是她关注财经新闻,看见他偶尔会出现在报纸上,真会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曾经说过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的男人,再一次抛弃了她,不管怎么说,他们之间也纠缠了几十年,好合好散是必须的,以前的他还会打个电话通知一声,现在连个电话都不肯打了。
难道怕她会狮子大开口?
真是笑话,她杨秋韵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最难的时候都没有祈求过他一分钱,现在更不会了!
既然他没把她当回事儿,那她也不能太高看自己,是分是合,从来不是由她做主的,这次,就当他是真的厌恶自己,不再回头了吧!
几十年的感情说断就断,杨秋韵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整整半年,她在患得患失中度过,手机响了,她会以为是陆锦宁打来的;门铃响了,她会认为他来了。
事实是,他电话没有打过一个,人也没有照面,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她的世界中。
一次次失望过后,她不再惦记那个人,午夜梦回之际,她会反思自己的举动,如果没有搞错的话,陆锦宁是不满自己对他的疏远,也是,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什么时候需要看人眼色生活了?
她一个见不得光的情 妇,竟然敢给他脸色看,不甩你甩谁?
这么多年,她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别的情 妇有的奢侈生活,她没有享受到,却一句怨言不曾有,就连女儿遭了那么大罪,她都自己咬牙挺过去。
这么多年,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就连打短工补贴生活都是偷偷摸摸不让他知道。
自己选择的路,再艰辛也会走下去,但是,女儿不同,没有做错任何事,得不到应有的待遇也就罢了,凭什么连婚姻都被搅散!
每当想起女儿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的样子,她的心就痛得受不了。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不能为女儿讨回公道,已经够对不起女儿了,只能用疏远男人的方式来减少自己的愧疚。
陆锦宁呢,他对自己的态度什么时候变了呢?应该就是在她值夜班不肯回家住的时候,再或者就是她去h市看女儿却告诉他自己去短途度假时。
而她竟然没有觉察出来,还以为他真的觉得愧疚,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自己的小脾气。
原来,自己在疏远他的同时,他何尝不也在疏远自己?
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光阴荏苒,一晃快三十年了,她陷在陆锦宁身上已经大半辈子,无论自己怎样退让,始终是破坏他人婚姻的第 三 者,是道德败坏的女人!
曾经的她坚信,他爱她,只是因为太多不得已的原因不能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她爱他,不会做任何让他为难的事情,无怨无悔地付出青春与激-情。
如今换来了什么?
那年那月的恩情,在他不知道的岁月里,演变成爱情,再次遇见时,失了身心。
当初的海誓山盟,敌不过岁月匆匆,他能抛弃她们母女一次,也会抛弃她们两次;她的爱,成了困住自己的牢笼,男人已经抽身而去,她还在留恋什么?
也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
杨秋韵半天没出声,杨柳急了,“妈妈......妈妈?妈妈?”
一迭声的呼唤打断杨秋韵的思绪,她尴尬地笑笑,拢拢垂下来的头发,顺在耳后。
女儿远在外地,还带着孩子,工作那么辛苦,她不可以让女儿挂心。
为了女儿不再担心,还是实话实说吧,毕竟这件事迟早要说的,而她也想听听女儿的意见。
“依依啊,妈妈有点事……”
杨柳听说妈妈有事,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妈妈说话,那种不好的预感再一次袭来,急的声音都不稳了,“妈妈您怎么啦?快点说啊,想急死我吗?”
母女俩相依为命那么多年,说是母女,可相处的和朋友差不多,彼此之间没有什么秘密。
杨柳曾经把自己收到的第一封情 书拿给妈妈看,认真听妈妈教诲;妈妈也会把自己在咖啡厅打工时遇到男士搭讪的事情告诉她。
她们之间无话不谈,都不干涉彼此的自由,还有什么是妈妈难以启齿的呢?
女儿又急了,一定是自己吞吞吐吐又让她胡思乱想了,“......妈妈要结婚了。”
杨秋韵考虑许久没有拿定主意说是不说,让女儿一逼,心一横,眼一闭,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而且心里还轻松了很多。
妈妈要结婚了......妈妈、要、结婚、了?
真是平地一声雷啊,炸得杨柳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有过千种考虑万种缘由,就是没有想过妈妈会结婚!
在杨柳看来,爸爸对不起妈妈,妈妈却是心甘情愿和爸爸在一起的,这一生,除了爸爸,不做他想。
而今,妈妈要结婚了,对象肯定不是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妈妈那边半天没有说话,应该是等自己消化,自己半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