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中陡然生出几分煞气，石柱在其身边一立，将这大地都砸出无数裂痕：“红芍，带陛下快走，我来断后！”
在这一刻，他当真如一名神威凛凛的战神。
他本来就是妖域的战神，曾经在剑魔之乱中奋勇当先，力斩一名在妖域作威作福的血剑侍。在那时，整个妖域都在响彻着“搬天大圣”的威名，也就只有玉红芍与涂山镜能够与他争锋一二，直到他身上中了一剑。
在尧崇的脸上，他能可看到他父亲的影子，而他显然要比他的父亲更加强大，加上当时尧崇虽然伤重，却还隐隐拿下了这场战斗的胜机，所以他才提出观望片刻，看看尧崇的最后一剑究竟会有多强，结果就是这么一观望，事情已经到了这难以挽回的地步。
这白发女子看着娇小柔弱，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依旧让他自内心深处感到警惕。
他不会是她的对手。
就算他与玉红芍一起上，怕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姜如龙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说到底，这是他对尧崇的不信任引发的恶果。
在他心中，尧崇的父亲尚且是一个合格的妖帝，妖域传到了尧崇手中，却成了这般分崩离析的状态，加上尧崇无岸剑峰大弟子的身份，花落语又刷新了他对于妖域顶尖强者的认知，由不得他不想看看这与墨梅山庄有旧，成长于无岸剑峰的年轻妖帝在修为上能不能威服众妖。
若是连修为都难以服
众，哪有什么资格做妖域之主？
当他赶到，看清楚尧崇的修为之后，却已经放任了白梧心的成功突破。
他已视死如归。
正如那一年，他以肉身阻挡剑魔，不让其伤害到护送民众逃离的妖帝一样。
玉红芍无奈的摇摇头，事已至此，他们已然辜负了花落语的嘱托，若没有玉花源的救治，他们必然会逐渐沦为废人，那无异于要他们的性命，这份再造之恩，他们没来得及报答就捅出了这么个大篓子，实在有些丢人。
丢人可以，但妖域的帝王，却不能倒在这种地方！
姜如龙双手捧住石柱，一身灵力震荡不安，周围的土地承受不住压力，顿时寸寸龟裂开去。
玉红芍飞掠到尧崇身边，想要将他带离，尧崇并未离去，轻轻挣脱开去，依旧握紧手中崇明。
他识海中的虚剑，已然与手中实剑相合，随时可能出手斩击。
魂斩之威，纵令自己身魂魄受到反噬，也无人能够完全抵抗住。
玉红芍心中一急，感受到尧崇剑上的诡异气息，刚要出口的话语就此咽下，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看不出尧崇剑上有什么门道，一时不知要不要强行带他离去。
白梧心却在此时收敛了气息，转身道：“你们走吧。”
姜如龙愣了愣，道：“你什么意思！”
“这一战，若非我临危突破仙阶，我已败于你手。”
姜如龙这才明白白梧心是在和尧崇对话，识趣的没有出声。
尧崇在玉红芍的搀扶之下站起身，说道：“但最终的结果并非如此。”
“结果并不重要，在战斗的过程中，我已经败了。”白梧心依旧将后背留给他们，似是在表示自己没有继续战斗的意思，又似乎完全不俱姜如龙与玉红芍可能到来的偷袭。
但她说的是实话。
在这场战斗的最后，她认为自己败在了尧崇剑下。
那就是真的败了。
“等你到了仙阶，再来与我一战，那一战再分生死。”
尧崇沉吟片刻，点头道：“那就如此。”
他很清楚，那一日不会太久。
无论是站在妖域还是无岸剑峰的立场之上，他与圣阁，终究会有一战。
“前辈，你打算继续为虎作伥吗？”
“我只是追求战斗罢了。”
白梧心纵身离去，纵然她已经进入仙阶，一身如玉护体也被尧崇破碎了三四成，若是不加紧弥补，怕是会留下难以弥补的缺憾，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没有继续出手。
尧崇目送其离去，默默摇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
等他晋入仙阶，总要与其做一个了断的。
他看向姜如龙，似是想要询问，姜如龙却已是跪拜道：“请陛下恕罪。”
这一次他的语气不像那样轻松，短短的五个字，已是带着认真与严肃。
玉红芍也紧随其后，跪拜行礼。
今日他们没能看出什么，但先前的事情已经给他们敲响了一次警钟，就冲着他能够与那女子拼到这个程度的强横实力，他们已认可了这位妖帝。
“两位前辈请起。”
尧崇定下心神，声音虽然虚弱，但自有底气留存：“请二位前辈随我回去会合，此间大局已定，也是该准备一下后续了。”
姜如龙与玉红芍对视一眼，齐声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