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间出剑的那一瞬间,整座云巅仿佛都在颤抖。
凌霄峰后山中,不少人面色复杂的看着那道耀眼到将雷暴涌动的星空都斩开的一剑。
无数人情绪低落,清容此时的面色更是惨白,东方曦紧张的坐在她旁边,任由自己的母亲攥紧他的衣衫,靠在他的肩膀上痛哭。
他们都看到东方鑫被尚云间一剑斩落的画面。
他们也感受到人尊者生命的消逝。
而现在,尚云间居然将剑锋指向天穹!
从四面楚歌到剑临天下,他所做的不过是拔出一把剑。
一名圣阁弟子愤愤擂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还有天理吗?”
此言一出,顿时后山山洞之内,无数声哀怨此起彼伏。
此时的圣阁,根本没有足以匹敌尚云间的存在,只要尚云间腾出手,迎接他们的必然是个死字。
于是在这段时间里,许多圣阁弟子都壮起了胆子,开始完成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旅程。
有人向心仪的对象热切表白,紧紧相拥;有人拿出司马无花不久前布置的作业,大笑着将这张白纸撕成粉碎;有人抱头痛哭,哀叹世界咋么这么不公平;有人凝聚灵力,希望能在堂堂正正的战斗中光荣的死去……
东方曦沉默的听着周围的嘈杂声音。
东方鑫生死不明,他现在就是清容唯一的依靠,他必须要以最强大的姿态,给母亲带来力量。
只是周围环境如此嘈杂,他的心也不禁有些烦乱。
这时他才想起来,司马仙师应该也在洞中,就算他身受重伤,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出来训斥他们?
先前的躁动中,他心系母亲安危,没有注意苏义与司马无花,现在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不在洞中。
他记得很清楚,这座山洞内部已经深入凌霄峰内部,一共只有一条路,而他们的后方不远处就是藏宝库—也是后山山洞的尽头。
即使将里面珍藏的法器尽数祭出,也不可能阻止手握天玄的尚云间,上次那一记天玄斩就是最好的证明。
莫不是司马仙师想到了什么办法?
东方曦没有继续想下去。
虽然他也无法保持镇定,但司马无花已经开始行动,他下意识便安心许多。
……
“你应该清楚我们圣阁的历史。”
司马无花正被苏义搀扶着,走在看似无穷无尽的狭窄楼道中,左侧的火把随着他们的脚步的靠近而依次点亮,由此才能窥见右侧那一幅幅沿着楼道朝下延伸的巨大壁画的一部分。
苏义此时已几乎忘却了外面战斗的惨烈,目光尽数被那在岁月的冲刷
下略有斑驳的壁画所吸引,听到司马无花的问话,认真的点头说道:“是的,不过好像我所知道的,都包括在这幅壁画里。”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藏宝库中的那面墙中,居然别有洞天。
司马无花满意道:“不错,这幅壁画便是我圣阁先贤,为记载圣阁历史所绘,现在你已经见过六幅。”
苏义认真点头,尚在消化内心的震惊。
一路走来,他看到的第一幅壁画,是上古时代的人族生存景象。
那个时代,群妖占据大陆,人族只是妖族的奴仆,画面中也是一片水深火热。
而在第二幅壁画上,是无数自天际降落凡尘的仙人。
处于画面中心的那人,面容神圣而庄严,身后一圈圣焰仿佛跳出壁画,在他的眼前燃烧。
他看的很清楚,这就是老仙尊荀日照。
荀日照,本就是与上古五散仙同一时代的巅峰强者,但却没有人知道,这些大路上的第一批仙人,究竟是如何在群妖环伺的恶劣环境中诞生的。
以前苏义就在心里想着:莫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现在看到壁画,他隐隐觉得自己小时候的这个猜想,或许真的就是事实?
在第三幅壁画中,荀日照带领着仙人们,在凌霄峰上建立圣阁。
接下来的三幅壁画,都是圣阁众人拯救苍生的场景,看着这些庄严肃穆的画面,苏义当时就不禁肃然起敬。
他一面搀扶着司马无花,一面观察着墙上的壁画,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楼道尽头。
他已完全沉浸在壁画之中那段圣阁的壮阔往事之中,只是最后的那一幅令他有点感伤。
最后一幅壁画中,荀日照只身飞上云巅,遁入苍穹之眼之中,整片天空大放光明。
这是他亲眼见证过的往事。
当时的他,不过是一个少年。
他亲眼看着那伟岸的身影一步步踏入苍穹之眼中,自此再也没有回来。
荀日照白日飞升,或许已经超脱世间,对圣阁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在苏义看来,这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
他真正感伤的原因,来自壁画本身。
这最后一幅壁画上几乎没有岁月的痕迹,明显是最近这些年才完成的作品,而它的绘画风格,他再熟悉不过。
他确定,这就是他的老师的作品。
或者说,遗作。
“开门。”
司马无花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感伤,他这才发现,自己差点就撞在大门上。
眼前的这道大门材质似金似玉,虽经历了上千年岁月的侵蚀,却依然晶莹如刚刚雕琢好的美玉。
只是这门……实在是太厚实了些。
苏义将整个身体贴在大门上,使出吃奶的劲,大门依然纹丝不动,最后他被迫现场画出数道符咒加持,才极为勉强的将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