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兰舟心中“咯噔”一响,答道:“不错,当晚骆师兄与小侄俱是亲眼所见,对方一身武功实不逊于骆二师叔。”骆应渊蹙眉道:“听说此人竟尔熟习顾世叔独创的多门武功?”景兰舟道:“如假包换。”骆应渊压低声音道:“这人既也会使碧磷掌,长葛县那五名丐帮弟子莫非是他杀的?”景兰舟见他已然猜到,只好默默点了点头。
骆应渊沉吟半晌,缓缓道:“据骆某所知,顾世叔除了文师兄和你之外,并未收过其他弟子。”景兰舟点头道:“正是。”骆应渊道:“如此说来,莫非那蒙面高手便是……”景兰舟打断他道:“我知师叔心中定然有疑,小侄也不是没有想过此节。只是家师同文师兄素来亲若父子,倘若师兄果真尚在人间,我不信他会足足二十年与恩师他老人家视同陌路。”
骆应渊闻言默然不语,继而叹道:“贤侄此言甚是,骆某不应胡乱猜度。你既不曾得见对方真面目,这事暂且不必向丐帮提起。”景兰舟道:“师叔说哪里话。小侄亦知但凡熟识家师武功者,只须一见那蒙面前辈出手,不免皆会有此一问;我只心中不愿相信,天下间何事能大过几十年养育教泽之情。”
骆应渊闻言不觉略有几分出神,轻叹道:“不错,春风化雨之恩,便粉身碎骨也难以为报。”景兰舟道:“师叔,你可同我一道去开封么?”骆应渊摇头道:“眼下于侍郎形势大有起色,言儿伤势无碍,你同丐帮也已误会尽消,横竖也是无事,骆某接着便往江夏县走一趟,会一会两位堂主。八月十九便是顾世叔八十大寿,我正要寻顾堂主商议世叔今年寿诞该当如何措办。”
景兰舟道:“待小侄参谒了骆老前辈、将手头之事料理完毕,便当赶回山庄替家师备办寿辰。”骆应渊笑道:“届时家父亦将赶往绩溪祝寿,原本八月中亦可相会,不过他老人家若能早些见到贤侄,定然欢喜不尽。”景兰舟道:“小侄理当登门奉谒,岂敢屈劳骆老前辈大驾?”
骆应渊点了点头,沉吟道:“木川这个名字,顾世叔也不曾提起过么?”景兰舟道:“家师从未提过此人,木川二字当是假名。”骆应渊叹道:“名字是真是假,那也无甚打紧。此人身怀绝世武功,却在江湖上籍籍无名,实令人难以置信。他在丐帮隐伏一十八年,忽欲设计使吴洪毅取代陈劲风成为大勇分舵舵主,不知有甚么目的?”
景兰舟道:“这事敌暗我明,多想也是无用,只教丐帮多加提防便是。”骆应渊叹道:“那也只好如此。贤侄,你与那无为宫主之事,我也略微听说了一些。你的品行风操,骆某自是一万个放心,顾世叔教出来的徒弟,原不用旁人多嘴。只是骆某痴长你几岁,诸般世情见识得多些,我也不来说短论长 单是那冼教主的师父? 我便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景兰舟道:“师叔放心,这位蒙面前辈倘若当真要杀小侄,机会非止一次,我看他并非穷凶极恶之徒。”骆应渊道:“但愿如此。玉书说当日你几人在南京分别? 不知冼宫主现在何处?”景兰舟道:“冼姑娘前几日同我在武昌走散了。”骆应渊闻言一怔? 随即叹道:“她的武功高强,你也不必挂怀。”
此时月攀枝头、酒过数巡? 在场群丐已是多有醉意,廖淙声却愈喝愈显精神,在人群之中纵情谈笑、声若洪钟。韩济岩笑道:“你这老儿这般喝法? 莫非想败光韩某的家底不成?”廖淙声哈哈笑道:“你这三眼判官甚么时候变得如此小气?此酒淡而无味? 能值得几个钱?罢了,廖某今日大功毕成,这便告退。待你秋日金盆洗手之时,咱老哥儿俩再见罢!”当即向众人告辞? 大步迈出宅院。
景兰舟追出照壁? 在大门外叫住他道:“前辈且慢!”廖淙声回头笑道:“少侠还有话要同老夫说么?”景兰舟道:“今日多蒙前辈急公好义,解开陈舵主命案谜团,晚辈感激不尽。”廖淙声道:“这话从何说起?廖某听说丐帮原未将陈劲风这桩命案算在少侠头上? 我助他们寻出真凶,谈不上帮了少侠甚么。”景兰舟道:“纵如此,晚辈亦是铭感五中。”
廖淙声抚须道:“丐帮先前认定是无为教冼教主下手害死了陈劲风,如今真相大白,只好算帮了对方一个大忙,少侠可是为此谢我?”景兰舟微微一怔,道:“廖前辈,你……”廖淙声哈哈一笑,道:“果然有情有义,老夫没看错人。少侠此行若是路过宜阳县,可至锦屏山下廖某庄中一叙,老夫给少侠引见一位故人。”景兰舟心头一震,道:“前辈说的莫非是……”廖淙声打断他道:“少侠无须多问,到时一见便知。廖某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景兰舟迟疑片刻,道:“既如此,晚辈定当登门拜候。”当即送别了廖淙声,返入宅院同群丐酣饮直至深夜,方与骆应渊一齐向丐帮告辞。司润南道:“今日天色已晚,两位何不在此歇息一宿,明早再动身赶路?”景兰舟谢道:“多谢司帮主好意。在下急着赶去开封探望骆师姐,不多奉扰众位;异日有暇,当复与诸位英雄尽欢。”
司润南见挽留不住,只得携群丐一再称谢道:“今后若有本帮效劳之处,愿替少侠赴汤蹈火。”遣韩济岩亲将两人送出城门。“三目神判”乃是邓州大豪,守门军卒收了他几两银子,骆景二人自是畅通无阻。二人辞过了韩长老,行至城外官道岔口,骆应渊笑道:“贤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