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良见王山不使兵刃,他自居身分,也不愿占此便宜,当下收起磁铁算盘,也以空手对敌。王山出手固然迅捷无比,他应对却更为快疾,有时竟能抢先一步封住对方来招,也不出手反击,只一面伸手左拨右挡,一面口中啧啧赞道:“武功不赖,比你师父强!”二人一连拆了二三十招,虽看起来未分胜败,但王山已是急风骤雨般全力相攻,竹老却是好整以暇、从容不迫,明眼人一望便知高下立判,马顺在旁不由暗暗皱眉。
又斗了数合,李竹良呼地击出一掌,看似漫不经心,王山却觉无论如何格挡俱是难以招架,只好向后跃开数尺,以避其锋。李竹良抚须道:“你小子不用剑还是差了点意思,念在无争老道和我有些交情,你适才出言无礼,老夫便也不多计较,退下罢。”王山闻言嘿嘿一笑,道:“在下本领低微,原只是向前辈讨教几招,岂敢与高人争锋?”说着朝李竹良深深一揖,只听一声机簧轻响,背上三点寒星忽朝对方面门暴射而出。李竹良拂袖将暗器击落,怒道:“不知进退!”掏出铁算盘朝王山头顶砸落。
忽听耳畔风响,马顺的追魂虎爪从旁袭到。李竹良举臂一格,虎爪当的一声吸附在算盘之上,竹老右手顺势一扯,马顺飞身向前扑出,直踢他右腿胫骨。李竹良毫不相让,抬腿横扫过去,双方两腿相交,砰的发出一声闷响;两人出腿势如疾电,又各自连环踢出数脚,只听扑扑连声,几番对脚未分上下,紧接着伸手“啪”地交了一掌,马顺震开数步,哐啷一声将铁索扯直站定,另一头钢爪仍是牢牢黏着李竹良手中的铁算盘。李竹良见对方功力较自己竟不遑多让,不禁暗暗心惊:“马顺不愧为大内头号高手,武功果然厉害。”
马顺拱手道:“我这义弟一时无状,冒犯了李长老,马某替他向长老谢过,望李老勿要见责。”李竹良哼了声道:“以马大人的武功,嵩阳派掌门之位竟致旁落,奇怪,奇怪!”右手一抖,精钢虎爪从算盘上脱落。
马顺收起虎爪道:“前辈过誉了,马某微末之才,怎堪掌门重任?几位所谈既是门户之私,我等自当避嫌。”说完便要率众离去。松筠喝住他道:“慢着!诸位要走便走,须将红莲尊者留下。”李竹良冷笑道:“张师兄劳神别派之事,犹自不减当年。鉴胜和尚破门出教,自有无为宫刑堂追罪,何须旁人挂心?如此说来,你定也不肯放过我和陈师兄了。”
松筠厉色道:“鉴胜和尚会使师叔的先天掌,你二人都不知么?”陈李二人闻言大震,陈郁松道:“师哥,你……你说甚么?”松筠缓缓道:“师叔这十余年来下落不明,先天功竟被一外人习得,你二人不想问个究竟么?两位师弟当以师门为重,你我那些过往恩怨何值一提?”
陈李二人目光齐刷刷投向鉴胜,后者加入无为宫时日虽已不短,却一直奉命在宝珠寺担任僧官之职,平日为免惹人疑心,极少接触教中同伴,二老先前皆未见他施展过真实本领。陈郁松道:“红莲尊者,我师兄此话当真?”鉴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道:“自家修行各有缘法,贫僧为何学不得先天掌?”
李竹良冷笑道:“先天功连本门外姓弟子都未获准传授,你倒说得轻巧!”倏地欺近鉴胜身旁,一掌向他左肩拍落。鉴胜抬臂一挡,李竹良陡然变招,右掌中途转而切他小腹,鉴胜左手顺势下压,双手左掌朝外、右掌向内先在肚腹处一合,继而两手一翻,变为左掌向内而右掌对外,接下了李竹良这掌。李竹良并不追击,跃开两步道:“师兄,是‘抱元守一’,果真是先天掌。”
陈郁松点了点头,忽与李竹良二人一左一右纵身上前,身法有如星移电掣,分别出手抓向鉴胜双肩。鉴胜大惊之下疾忙交臂一格,忽觉眼前一花,二老不知怎地竟已移形换位,各自伸指点他左右天溪穴。鉴胜猝不及防,手忙脚乱之下沉肩收肘护住两腋,上部却门户大开,只觉肩膀一麻,二老另一只手已抓住他两侧肩井穴。
在场众人见二老相互间身法配合天衣无缝,鉴胜武功虽不及二人,但转瞬间便即受制,竟是全无抵抗之力,也因这一下出手实在太过诡奇绝伦、神鬼难料。松筠冷冷道:“二位师弟练这一招‘无常拘魂’,想来本是对付贫道之用,可谓用心良苦。”李竹良道:“张师兄武功实在太高,我二人为求自保,也是逼不得已。”
松筠哼了声道:“你们在我面前将这招用在红莲尊者身上,不怕我有所防备,今后再使便不灵了么?”陈郁松叹道:“师兄,你我三人俱是风烛残年,从前那些争执何必成日挂在嘴上?我二人当年四面受敌,这才练了些防身的奇招,难道还真来害你不成?”手上仍是紧紧抓住鉴胜穴道不放。他与松筠虽失和已久,但先前在渚溪镇听了梅潜之言,想到自己二人当年之所以能够保全性命或是拜师兄仁心所赐,口气不觉稍为缓和。
松筠闻言登时心软,叹息道:“当年我失手打伤李师弟,心中也颇后悔,但为兄不能看着你二人一错再错。两位师弟是我一力引荐给老宫主,谁料所托非人,将来九泉之下不免愧对故友。”
李竹良冷笑道:“九泉之下?你这已死之人……”陈郁松打断他道:“李师弟,不相干的话少说为妙。”转头对松筠道:“师兄所言甚是,私怨事小、师门事大,本派的先天掌怎能落入外人手中?我们这就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