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先前骆玉书见景兰舟二话不说便即上前动手,知他一片苦心,不想给马顺可乘之机逼迫自己相助锦衣卫,便趁着众人混战之机悄悄抽身离去,想回渚溪镇上叫顾青芷前来援手;刚走出没几步,忽见祝酋从旁一闪而出,笑道:“那边正打得昏天黑地,骆兄欲待何往?可是要去找顾姑娘么?”
骆玉书微微一怔,道:“祝兄刚刚走得好快。眼下情势危急,在下正要去镇上搬救兵,不知兄台有何见教?”心道:“祝酋与梅长老势同水火,难道竟想借刀杀人,故而在此拦路?”右手不由稍稍握紧剑柄。
祝酋笑道:“岳素此刻与顾姑娘同处一室,这事难免会惊动于她,其人却是王振义女、二王的干妹,自然站在马顺一边。就算你不怕岳姑娘出手相助官兵,兄台稍后还要倚仗她进王府去见施神医,何必在这节骨眼上多生事端?”
骆玉书叹道:“祝兄所言虽是,然骆某为此官衔所累,未能公然相助景世兄一臂之力;锦衣卫人多势众,马顺又武功高强,我怕本方吃亏。”他虽没跟马顺交过手,却听祖父提过对方乃是大内第一高手,自己眼下功力与之相比尚欠火候,花萍二使又全仗精妙无匹的玉蟾剑法杀敌防身,两人中一旦有一个失手,剩下一人本领便大打折扣;梅潜和景兰舟武功虽高,未必敌得过三鹰加上鉴胜。
祝酋笑道:“马顺这厮率人紧咬本教不放,骆兄亲眼所见。正如祝某先前所说,在下设计接近岳姑娘,不过是想打探锦衣卫这回倾巢而出到底作何企图,替本教略效犬马而已。兄台若肯成全,我帮你出手打发了三鹰。”
骆玉书暗忖祝酋既与鉴胜齐名,武功当不输后者,若得他出手相助,景兰舟和无为宫一边便有七八成胜算,念及此处,更不再多犹豫,向对方抱拳道:“祝兄如肯帮忙,那是再好不过。”当即同祝酋偷偷绕回湖边,恰见醉花使被马顺打伤,祝酋立时出手解围;但他随之竟对二使直承自己身分,却也在骆玉书意料之外。
***
梅潜纵横半生,见今晚竟被祝酋处处占得先机,弄得束手缚脚,不由得万念俱灰,叹道:“醉花使,请你传信宫主,就说陈李二人到了江西,梅某本应留此周旋,但浙江那头不能无人照应,我这便动身前去。”醉花使道:“如此甚好,浙江之事便多多仰仗长老。我二人有命在身,还要继续赶路。”梅潜望了骆玉书一眼,似是有话要说,终又咽回肚里,只对祝酋道:“恭贺尊者功成归位!阁下智虑周详,异日前途不可限量,必为宫主股肱。”祝酋笑道:“好说,凡事正要请梅长老多多提携。”梅潜嘿嘿冷笑两声,径自扬长而去。
景兰舟向二使道:“锦衣卫这一趟似乎有备而来,这位姑娘又受了伤,两位接下去还是走水路妥帖些,不易被人发觉。”他见醉花使白天在九江已为王山所伤,适才又吃了马顺一记重手,心道:“她们奉了冼姑娘之命前来帮我,醉花使受此重伤,总也因我而起。”从怀中取出一颗蓼参丸递给醉花使道:“此药对调治内伤颇具功效,姑娘伤势虽然不轻,服药后好生调养,三五日当无大碍。”
醉花使接过丸药,谢道:“叨蒙公子两番相救,我二人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景兰舟道:“区区小事,何足言谢?此地强敌环伺,来者不善,两位务必小心。”醉花使问祝酋道:“尊者此刻欲待何往?”祝酋道:“在下使命在身,要接着追查二老踪迹,不能与两位同行。尊使伤势不轻,还是先找个地方歇脚才好。”醉花使点头道:“也好,大家分头行事,免得被一网打尽。”二女再三拜谢过骆景二人,沿着湖岸向南去了。
适才众人在江边恶斗一场,早惊动了不少排屋渔家,众渔户窥见突然涌来大批军卒,哪敢点灯出声?此刻见官兵离去,也没人有胆量出来相问。骆玉书等三人回到排屋,祝酋对景兰舟笑道:“原来景兄是思过先生门下。啧啧,自古名师出高徒,果然一点不错。”
骆玉书皱眉道:“祝兄,骆某有一句话相问,还望不吝见告。”祝酋笑道:“骆兄想问在下为何会对王府情形知道得如此清楚,祝某猜得可对?”骆玉书叹道:“梅长老称赞阁下智计无双,实非虚言。”祝酋道:“祝某先前虽向两位隐瞒在下无为宫尊者身分,所告身世却并非虚假。本家世居南昌,祝某跟施神医也确实颇有交情,二位想要见施大夫,须趁王爷在西郊清修时方有机会。”
景兰舟问道:“兄台先前可是说王府那两名高手一位姓范、一位姓虞?”祝酋点头道:“不错,此二人自小结为异姓兄弟,在王爷身边服侍已有四十多年。”景兰舟道:“祝兄可曾见识过他二人武功?”祝酋笑道:“这两位老先生深居简出,除了相互间切磋拆招,一生罕与外人动手,祝某无缘得见。”
骆玉书奇道:“既如此,旁人又怎知晓他们武功深浅?”祝酋沉吟道:“在下听说去年冬天曾有一神秘人夜探王府被范先生发觉,两人过了几手,前者输了半招便即飘然离去。此事祝某虽未目睹,之后却查得确有其事。”骆玉书道:“这人是谁?”祝酋哈哈一笑道:“正是本教五老之一,桐柏二仙中的桐仙管墨桐。”
骆景二人闻言齐声惊道:“管墨桐?”祝酋笑道:“不错,正是管长老。他曾到南昌来找过师侄,当时施大夫已投靠了宁王,管长老孤身夜闯王府,连败数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