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等在火光映照之下看清对面五人样貌,王林第一个大惊失色,问梅潜道:“前辈,怎么是你?”梅潜笑道:“当日在牛脾山多有得罪,大人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么?”景兰舟心道:“冼姑娘果然是派梅长老在牛脾山拦截王林。”王林强笑道:“在下照足您老吩咐,再没往开封府去,不知你老人家可已转告顾老前辈?”
鉴胜哼了声道:“王大人,这人是无为宫的长老,同思过先生可没甚么干系。”王林身子一震,颤声道:“你甚么?这……这位老前辈不是铸错山庄的管家?”鉴胜摇头道:“断无是理。”
梅潜笑道:“红莲尊者,你话也别得太满,眼下我可不是跟顾老前辈的弟子在一起么?”鉴胜眉头一皱,问道:“梅长老,你的人是谁?”梅潜笑眯眯地望了一眼景兰舟,并不接话。鉴胜失声道:“周澜锦,你果然是思过先生的徒弟!贫僧早该猜到。”王山见这书生竟是顾东关的传人,不由心下大骇。
景兰舟笑道:“王大人、鉴胜大师,在下名叫景兰舟,周澜锦不过是我先前随口起的假名。早先同两位几番切磋武艺,多蒙二位大人手下留情,晚生感激之至。”二人听他语带讥讽,俱是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王林性子最急,见自己受骗上当,怒道:“好哇,于谦身为朝廷封疆大吏,居然跟无为教的人有来有往,待我此番回去奏明皇上,定然判他个满门抄斩!骆玉书,你子是朝廷将官,却跟他们混在一起,也脱不了干系……”那长脸大汉摆手道:“老三,你先别急。”骆景二人见梅潜身分被鉴胜破,深知王林所言并非全是虚张声势,不禁心中焦急,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那大汉走上前一步,向骆玉书拱手道:“骆兄,你我一别数年,自从兄台劳事边关,马某常自遥思,不想今日竟然在此相见。将军丰采依旧,可喜可贺。”骆玉书抱拳回礼道:“骆某因公干自辽东到此,不想万里之外得遇马大人,他乡逢故知,实在是巧得很。”
这长脸大汉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只见他目光闪动,沉声道:“马某此番奉上命至江西剿除白莲余党,在此巧遇兄台,实谓降之喜。我听将军此番南下正为追查妖党一案,这老者与这两名女子都是白莲教的妖人,还请将军协助本卫一齐捕拿。”马顺为人精明干练,更兼老于世故,他见对面高手众多,上来便用言语挤兑住身为朝廷命官的骆玉书,这两句话一出口,后者即便两不相帮、袖手旁观,也已显得理亏。
骆玉书尚未开口,景兰舟忽道:“这一位定是锦衣卫指挥使马顺马大人了。马大人威名远播,人称大内第一高手,景某在江湖上亦多有耳闻,在下先行领教大人高眨”话音未落,已飞身一掌朝马顺当胸击去。他识破后者险恶用心,自思与其让骆玉书两头为难,不如自己抢先发难,将局面搅得越乱越好;不料刚到半路,忽听身后风响,回头见梅潜向前疾冲,竟是后发先至,右手似爪似钩,向马顺肩头抓去。景兰舟微微一怔,便即收掌停步。
只见马顺并不躲闪,伸指疾点梅潜手腕神门穴。梅潜笑道:“不坏!”右手一缩,左手拍出一掌,同马顺右掌砰地一交,梅潜身子微微一晃,马顺向后退了半步。梅潜笑道:“原来马指挥使是嵩阳派的高手,当真失敬。”他一招之间已试出马顺功力高出同为三鹰的王林甚多,虽较自己稍逊半筹,却也绝非易与之辈。
二王与马顺共事数年,从未听他提及自己师门来历,此刻方知他是嵩阳派出身。嵩阳一派在武林中早已式微,掌门人“嵩阳剑”郭沛也非甚么了不起的人物;马顺武功精强,二王对其一向心服口服,闻言不禁十分好奇:“马老大为甚么要对我们隐瞒他的师承?‘嵩阳剑’武功平平,江湖辈分也没见高到哪儿去,嵩阳一派若由马老大执掌门户,在武林中的地位必能高出不少。这老子竟能从马老大手里夺去掌门之位,倒也邪门得很。”
马顺见这老者功力居然如此深厚,沉声道:“骆将军,你……”刚一开口,景兰舟已哧溜一下钻到他身后,眨眼间便向鉴胜、王山、王林各自递出一掌,不待三人还手,又闪进官军人丛之中,只听“啊哟”几声,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早倒下了三五名军士。王山怒喝道:“好奸贼!真当我怕你不成!”拔剑挺身而上,鉴胜同王林也双双上前相助。
马顺见众人转眼便已展开混战,正要再施压逼迫骆玉书出手,忽见眼前青光闪闪,却是花萍二使持剑攻到。他见二女剑法凌厉,心中一凛,不敢轻易分神,当下舞动一双肉掌迎担斗了半盏茶时分,马顺见二人剑法精妙之极,不攻而攻、不守而守,明明觉得自己武功高出对方甚多,一时竟拾掇二女不下,不觉心中焦躁,眼角余光又瞥见梅潜笑眯眯地袖手站在一旁,满脸气定神闲,登时大为心悸,暗忖:“难道姓景的子竟能一人独斗两位贤弟与鉴胜和尚?”只这么稍一疏神,竟险被醉花使一剑划破衣袖。
那壁厢景兰舟武功虽不及对方三名高手合力,但他一身轻功远胜三人,交手间不停闪转腾挪、上蹿下跳,不过是三分对耽七分游走而已,鉴胜同二王攻势虽然凌厉,都被他施展游鱼功轻轻避开。如此斗到十余合后,王林忍不住破口骂道:“臭子只识东奔西逃,算甚么英雄好汉?”
众官兵见四人斗得十分激烈,欲待放箭相助,却生怕伤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