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凤翔城的军户搬过来,把这边的非军户迁过去,把两边城内外空置闲置的房屋一并收公重新安排,这么一折腾,这两万来人应该也就安排下去了。
两万人,也就是四五千户而已。
京畿地区的房屋空置率还是比较高的,长安城一百一十二坊常年的空置率至少能达到五分之一,主要就是官员与行商的正宅还有外宅。
像所有从三品以上官员,在长安都有公房,大部分另有私宅和外宅,还有各路节使将军尹牧的府邸,各节使将军的驻京联络处什么的。
凤翔做为西京,虽然肯定远远不如长安繁华,但也是有十几万人口的,空置率必不会太少。
就是这一下子就不知道会得罪了多少人多少权势豪商了。张军估计这刘承旨也有试探自己底气旱南敕ǎ于是毫不犹豫的准了。
老子现在亲王都敢砍。而且什么炒房的买房不住的最特么讨厌了,必须弄他。
……
留下李应右和刘承旨商量细节,张军拿着信匣带着亲兵匆匆出城来到西大营寻张良。
这会儿纸比木贵,所有信件官牒都是封好火口再用木匣装之,确保不会损坏或者沾水。当然,平下民等做不到,他们也不会写信。
张良已经知道了孟保部就要到达的消息,正坐在办公室里愁眉苦脸呢。
“张二哥可在?”张军在外面喊了一声。
“某在此,郎君请进。”张良站了起来,赤着脚站在榻上。
今天他没着甲,穿着圆领常服,头发随意的缠在头顶,也没戴幞头,一脸的胡子扎里扎撒。
“可在忙碌?”
“并未,职下听闻孟保部人众,正烦燥此事。”
张军没进屋,就站在门口:“无妨,刘少尹有计,正与李五哥商讨,二哥你无须多虑,一心整军就是。”
“当真?哦哦,哈哈,那可极好,某思想的脑子都要沸了一般。李老五果然多智。”
“你且出来。”
“郎君为何不进?”
“……你也不闻闻你屋内多臭,某入内赏你足香么?”
军人的大臭脚,再被地窝子一烤,那酸爽……
张良下意识的鼻子抽了几抽,什么也没闻到,不过也不疑张军说谎,哈哈几声赤脚套上靴子从房里出来。
张军把张良办公室的房门大开,嫌弃的后退了几步,然后才和施施然走出来的张良一起往自己办公室那边走:“脚汗易腐,酸败且臭,当勤洗之。”
张良嘿嘿乐了几声,抓了抓胡子,其实有点不以为意。
满营的军士哪个不臭?大家互相之间臭来臭去早就习惯了,也闻不到了。
“某已令医学博士建卫生队,行卫生之法,军法部监之。
全军整训之日起,卫生之法即开始执行,从某以下皆要遵行。
每日,晌前溺后须澡手,睡前须洗脚,三日一沐,五日一浴且更衣,十五日换洗被衾。凡杂物须指定投入,乱弃者杖,凡溺屙须入厕,随地者笞。
趾袜须日日清洗,靴袜时常更换,异臭者罚,屡犯者笞。
全营将士自某以下,尽行剃发净须之度,营中诸医官兼剃度吏。”
张良一个踉跄,急跨两步才没摔倒:“郎君……,使不得啊。”
张军也不看张良:“待全营行法日常,此卫生之法将推行通府,除剃发净须之度外,人人习而遵之。”
“为何独营内须剃发净须?”
“你行伍经年,常年捂着铁盔,就不感觉闷热异臭吗?很舒适?”
“某,某不净须。身体发肤,”
“停。不用你背孝经,我与经学诸博士讨论过这个话题,自古忠孝难两全,行伍之人发肤伤疮与孝说无关,不在此列。待及退伍再复养起就是。”
“那某也不净须。头发剃就剃了,也落个爽利。男人岂可无须?”
“满脸毛发如猬一般,颜容尽蔽,你感觉很美吗?须发生汗且沾染食物,清洗不及则蓄养异味其中,从而引伤疮热毒,你是要命还是要须?”
“某,”张良悲愤的动了动嘴,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两只手紧紧的护着大胡子。
“以某及下。某第一个剃发净须,你又如何?你可比某尊贵?”
“职下,某……郎君哪,此事慢慢商议可好?”
“不好。此事已决,你就不必挣扎了。营内以你为尊,必须起到这个带头的作用,否则军令不是成了儿戏?”
“某,吾……舍不得呀。”
张军噗哧一声乐了出来,扭头看了看张良。莽壮的汉子这会儿竟是一副哀怜的模样。
“郎君,去了发须,阿娘和小妹怕是都要认不出某来了,某家小娘子定是会痛哭不止。”没看出来,这张良还是个妹控。
“去发须伤后可保命。都尉,大战在即,某想让健儿们最大可能的活着回来,而不是归营后即行葬事。
你是本府兵马使,某说过,为将者,当以爱惜麾下性命为第一。某将以身作则,希望你也能和某站在一处。”
张良就纠结,两只手在胡子上抚来抚去的:“医师说须发会惹热毒发作么?”
“某说的。某研微生之物所得。此法已传医学博士得知,他奉某为师,当建医坊研究。若有所得,健儿们活命之机将大大增加矣。”
张良嘴唇,其实是嘴唇部位的胡子动了动,左右看了看,方说:“某,某今日回家禀告阿娘。”
张军点了点头:“也好。等孟保部安顿下来,某亦会行文通喻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