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矩,张军需要派亲兵进城去通知,然后自己在城门外摆好了架子等杨怀兵带着一城官吏出来迎接,各种行礼奉承一番,然后才进城。
这个时代,这不是刻意摆架子,这是官仪。是有相关规定的。和现代明明不让非得要搞不是一回事儿。
但张军哪有时间扯弄这些个?烦都烦死了。
吩咐了一声,大家就直接进城。
守城的都是凤翔兵,自家老大当然认识。敬礼,放行。守将还在奇怪为什么团长不出来迎接,这是两个人生了什么嫌隙么?
“着人给郎君引路,你呆什么呢?”武怀表用马鞭捅了捅守门将。新军的连长。
“嘿嘿。”走神的连长傻笑了两声掩饰一下尴尬,叫了两个战士过来带路,引张军一行去州衙。
泾州城确实大,而且城里的地形成比较复杂,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寺庙多。
这地方算是国内佛教的发祥地,是佛教引进的起点,各朝皇家多有关怀赏赐下来,多次拨款兴修庙院,赐金赐物封赏头衔什么的。
而且历代皇帝一般都专程来过泾州城,说是礼佛也好,说是谈判交易也行,反正大家各得其所,各取所需。
城内平地部分本就不是很大,让寺庙占了足有三分之一去,各届节度使也是没有办法,这边的寺院个个受过皇家封赏,哪个也不敢动啊。
其实平时还好,影响也不大。但是现在原州已失,泾州城直面吐蕃成了边防第一线,这些寺庙就有点碍事了。
还有一点就是,本来就少的土地,寺院占了很多,变成了和尚们的财富,不纳税不缴粮,还要占用城内的劳动力。
和尚们自己是不耕田的,都是靠劝善,也就是哄骗老百姓来出白工,还要对他们感恩戴德念几声慈悲。
而反过来他们占田占地聚拢浮财积蓄金银却从来不会感激朝庭还有百姓,而是理直气壮的享用,大肆奢糜,引诱失足娘子什么的。
甚至还有放贷聚赌之类的行为。
事实上历朝历代的和尚,还真没有几个人干过什么好事儿,都是嘴上一套背后一套,坑蒙拐骗奸淫霸强之类的事情到是此起彼伏,要不然也不会有那几次的灭佛行动了。
信仰这东西本来就是因为政治需要才产生的。
到了府衙,杨怀兵正在忙。
好巧不巧的是他正在接待几个和尚。
“郎君。”
“嗯,你办你的,稍后再叙,着人引路就好,某在城中随意转转。”张军摆摆手让杨怀兵先处理事情,他自己正好四下看看。
“檀越施主,留步。”
张军回头看了一眼,喊他的是个老和尚。其实也就是四十来岁,一副精壮的模样,到不是腆胸叠肚的弥勒相。
大唐尚武,和尚道人闲暇时间最多,自然也不会落后,基本都是练过的。
不过这个年代男人蓄须,看上去就显得老一些。
“道人有事?”
“贫道主持大兴寺,被杨施主唤来,却请檀越施主主持公道,佑我山门,当持福报及世。”
“贫道等同请。”几个和尚一起立掌施了个礼。
张军看了看他们,一共九个人,都是面色红润肤浮油光,一看就是营养相当足啊,在这个年代这叫福相,其实就是吃的油水充足。
官级小了都不如他们的样子。
“某却是从未进过庙门,也未曾施舍,这声檀越叫错了。”
“非也,吾佛平视世人,众生皆为檀越。”
“檀越,印度语罢了,亦为陀那钵底、陀婆即是。意为出资供养僧众或者举办法会的在家信众,所有行布施的主人。
尔即呼檀越,又称施主,同意反复何其怪哉?
而且此言虚伪,尔等何曾将施舍信众视为主人?凡高高在上以神自居,视纳贡为平常,享受为当然……
算了,和你等说这些无用。何事?杨都尉行代刺史之职,诸事寻他就好。”
“州守传贫道,欲缴寺产充公,却是古来无有的事情,寺院为出家之地,拜受皇恩,不纳不缴为历代先皇所制鸿恩敬佛之意,安敢僭越?”
张军扭头看向杨怀兵。这哥们行啊,刚来就和寺院整起来了,那十板子是不是可以考虑免了?
“禀郎君。州城颓败人众凋零十不存一,职下查录仓廪已显不足。城中惟寺院积粮甚广,便欲调度一番,怎奈彼道拒不答应,这才传诸寺主持来此商讨。”
“这几位,都是各寺的主持?”
“正是,尚有几寺未至,原由未知。”
“可查过寺里僧尼有多少?”
“僧尼两千五之数及上。”
“可知都是什么年纪?”
“数岁幼童有之,天命亦有之,多为二三十青壮之年。”
“荒唐。”张军皱了皱眉,看向大兴寺的主持:“佛说由汉明帝而入,盛于南朝,至大隋而兴。无外乎文帝生长于厮,武帝曾落发为尼筑塔藏经。
于国于民,尔等可有丝毫建树?如蛆虫之腐骨罢。
皇恩鸿大乃是让尔等潜心修练,尔等却仗此横行掠财**乡里。
此际天下大乱,吾辈军人舍身为国守卫边疆,尔等积粮不与是什么道理?是你佛家的道理吗?两千五百人食用多少?
而且,二三十之壮年,不思报国荣乡,躲入寺院蝇营苟且,此心当诛。来人。”
“诺。”武怀表一个闪现出现在张军面前。
“着人查封诸寺,凡四十以下身无残疾者皆令还俗。积粮归仓,可按人数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