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大海很平静,宽敞的船舱里那怕已点了蜡烛还是有么一些昏暗。
坐在长条桌旁凳子上,望着斜靠在上首椅子里的林夕,野利雅奇等人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
今天中午一战,自己等人虽说胜了。
准确地说应该是以少胜多,可从李老二那里大家知道,自家头子对于自己等人的指挥作战其实是挺不满意的。
那怕这是一场一比四战损的大胜。
“唉!”
从那随着海风吹拂忽左忽右的灯芯上收回目光,扫了眼桌边的诸人一眼,林夕幽幽地叹了口气,很认真地开口说道:“你们今天打得不错,真的。”
“谢谢林候夸赞,以后卑职等一定再接再厉。”
听到林夕的话,坐在长条桌旁的野利雅奇等人不由自主的都松了口气,不自觉的都拿目光?向坐在左首次座上的李老二,眼神中都有那么一丝威胁和不满。
毕竟不管是谁,这才刚刚打了场胜仗,结果却被自己的同袍忽悠说自家的头儿对此很不满,这心里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哼。”
放下手中的酒葫芦,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对于野利雅奇等人那要把自己活吞了的目光李老二直接就是视而不见,心里确实是想骂娘。
自家头子的脾气自己又不是不了解,他的习惯一般都是先夸人,然后让你飘上天了再给你一脚,简直就是胡萝卜加大棒,不把你打击得要去怀疑人生他绝对是不会罢休的。
“呯。”
“再接再厉让你们用兄弟们的命去填吗?”听到野利雅奇等人的话,看着他们那随着自己的话而放松下来的神情,林夕狠狠地一拳砸在面前的长条桌案上,猛地从位置上站起身,眼睛一瞪,冷冷地骂道:“明明可以轻松就灭掉的敌人,你们却偏偏要去跟他们拼刀枪,你们是傻了还是以为本候让人所造出来的那些火炮是用来当摆设看着玩的?
还是你们以为自己的麾下都天下无敌,都刀枪不入了都不会死了?”
说着,林夕顿了顿,指着刘义渠骂道:“刘义渠,你都跟在老子身边多久了,老子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个憨货难道都忘了,
老子一直都跟你说在战场上能用最简单方法解决掉敌人就别给我弄那么多花样,因为在战斗没结束前你多拖下都会有无数兄弟葬命的,可你看看你此次是如何带领你的麾下作战的?”
“呯。”
“头,我……我错了,我……”
看着砸在自己面前甲板上支离破碎的酒葫芦,看着林夕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刘义渠惊住了。
自从自己从夏州开始跟随自家头儿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冲自己这些兄弟,这些麾下们发火,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行了,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要是再有下次,你那来的滚那里去。”没好气地看了刘义渠一眼,林夕发现自己手底下这些人现在怎么一个个的都挺会演戏的。
看看这刘义渠,才说他两句,就开始抹眼泪装可怜,这他娘的这脸还要不要了。
“头,下次我一定不敢了,一定会……”
“停。”
抬手打断刘义渠的话,林夕转头看向野利雅奇,脸上很是认真地说道:“如果没有火药,没有火炮出现,我承认战场厮杀契丹的皮室军还有曾经李元昊他手底下的铁鹘子确实是很厉害,
但是有了那些东西以后,我只能说那些铁骑确实是落伍了,他们曾经的辉煌现在虽不能说是结束了,但也差不多了,
所以我希望野利大兄你能明白,曾经你的那些作战方式得改改了,要不就像铁器代替青铜器一样,一定会成为过去的。”
“卑职此次领军不力,还请林候责罚。”听到林夕的话,野利雅奇很是认真地回想了下自己在西陲之地所遭遇的那些失败,心里明白自己的确是太保守了。
就如曾经,那时宋人的铸造铁甲刀兵技术虽说都领先于大夏和契丹,可是除了守城战外,在野外他们很少会是契丹和大夏铁骑的对手,可如今……
想着自己麾下在那连绵不绝炮轰之下人仰马翻,肢体横飞,溃败的场景,野利雅奇心里再一次被无力感给淹没了,
但也明白,随着林夕手底下那些所谓的技术人员继续研发下去,这天下终有一天战场厮杀会是以火器为主,而自己等人曾经引以为傲的铁骑只怕是会沦为一种辅兵而不再会是主力和精税。
“好了,大家也都别气馁,虽说此次你们在指挥上确实是有些遗漏,可我也知道你们心里想的是些什么,”望着都有些垂头丧气的众人,林夕笑了笑说道:“虽说我们现在是挺缺船只的,但就契丹他们造的那些破烂玩意,我们真的没有必要为了那些东点西让兄弟们拿命去拼,
当然,以后我希望你们作指挥作战时都能先考虑一下火器的使用,毕竟在以后我们的战争方式都会以火器为主。”
说着,林夕顿了顿开玩笑地说道:“至于今晚,大家该喝的喝,该吃的吃,吃饱喝足后就都全给老子滚回去睡觉。”
“唉!吓死俺了,俺刚才还以为俺今晚也会被训呢,可结果……,嘿嘿。头他不给脸啊,连俺都不屑骂了。”看着松下脸露出笑得自家头子,李老二拍了拍胸口,故作委屈地说道:“伤心啊!”
“滚。”
一巴掌拍在李老二的后脑勺上,林夕没好气地送了他一个滚字。
虽说心里明白他这样做是为了